道:“哥哥想錯了,我,咳,我的意思是,寶姐姐和顰兒她們兩個感情好,我們一起走,她們路上也有個伴,不是…為的那件事。我…我和她已經沒什麼了,哥哥放心。”
賈璉狐疑地看他一眼,湊近道:“你若是有那些想法,寧可我帶你去外頭樓子裡逛逛,大家逢場作戲,消解消解也就是了,萬不可動了真格。不然落了我的後塵,那才是冤枉。咱們府裡現如今也就一個你可以指望,你不要自毀前程。”
寶玉哭笑不得,只好答應道:“哥哥真不必為我擔心,我和她真的已經沒什麼了。也不要再說去那些地方的話,朝廷不許官員嫖宿,哥哥又不是不知道。”
賈璉反覆打量寶玉,見他一臉誠懇,不像是胡亂敷衍,方點點頭道:“你自己知道其中利害就好。”心裡卻有些懊惱,自悔不該倉促提出同行,如今改口倒好像不信寶玉的話似的。又打定主意,一定要留神看好寶玉,萬不可叫他犯了糊塗。
☆、第154章
賈璉與寶玉直聊至點燈時分,方想起向驛丞要房間,然而他已非官身,這裡又是個大驛,一時竟沒有住處,寶玉笑道:“我正好有兩間房,哥哥今夜就同我住,寶姐姐同顰兒住便是了。”
賈璉蹙眉道:“你們夫妻不住一間?”
寶玉笑道:“她女人家,有時有些不方便,所以要了兩間上房。”
賈璉踟躕道:“讓她們兩個住一起,不大好罷?”
寶玉咳嗽一聲,道:“旅居在外,難免要將就些兒的,她兩個都是明理的,不會有什麼的。”把賈璉敷衍過去,又喚茗煙去傳話,不多時茗煙就回來,笑道:“奶奶說既如此,晚飯她也不下來了,爺們自便罷。”
晚飯早都不知過去多久了,她這時候才來說這個,聽得賈璉不住把眼看寶玉,寶玉知他誤會,唯苦笑而已。
當夜兄弟兩個一間,賈璉聊興大發,扯著寶玉秉燭夜談,大吐苦水。
寶玉聽他說了一晚上夏金桂如何苛刻,如何在府中稱王稱霸、作威作福,邢夫人如何自私自利、只顧自己摟錢,賈赦又是如何糊塗混沌、每日以歌舞酒席度日,暗自納罕——賈璉素日並非多話之人,怎麼這麼一會子工夫,就與自己這般掏心掏肺來了?然而他畢竟已非昔日的寶玉,耳中聽著,口裡應著,並不主動搭話。
次日早起,兩隊人同路而行,寶玉騎馬、賈璉騎一頭大青驢在前,賈璉又不住同寶玉說起府中如何艱難,賈政如何兢兢業業、力挽頹勢,王夫人又如何竭力補貼家用。寶玉夜裡沒睡好,正是疲累之時,再聽他說這些經濟世務,越發地困頓,聽著聽著,腦袋一點,險些從馬上跌下來,嚇得幾個大僕人慌忙牽住他的馬,連聲問:“外面日頭曬,二爺不如去奶奶車裡坐著罷。”
寶玉思忖寶釵、黛玉兩人正是久別重逢,倒不好前去打擾,正推拒呢,後面黛玉已經叫紫鵑來道:“奶奶說請二爺去車內坐一坐,她有話同二爺說。”
寶玉方向賈璉歉意一笑,扶著李貴下馬,到車上坐著去了。
不過一日不見,黛玉整個人都變了似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嫵媚之意,倒比她剛嫁入賈府時更像是新婦,與前些時候的憔悴焦慮全然不同。
寶釵則眉眼舒展,神態安詳,懶懶倚在座上,見寶玉進來,向他含笑一禮,寶玉也向她見過,靠著側面車壁坐了。
黛玉便道:“我瞧璉二哥和你說了一日夜的話了,他究竟想要什麼,你可打聽清了?”
寶玉苦笑道:“他無非是想要拉著我照拂他生意罷了,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我在蘇州,他去揚州,地方都不一樣,怎麼照拂得來?”
黛玉橫他道:“你這呆子,他說是去揚州,只是因為揚州的路熟些罷了,又不是定死的路線,既遇見了你,自然也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