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含笑道:“國朝至如今,代代勳貴相傳,朝中無論實虛,凡是官職,泰半被這些舊家子弟所佔據,今上年輕,自然是希望能有一番作為,只是要有作為,就必須有貼心可意的臣子來為聖上分憂,這些臣子多數都是聖上的心腹,是聖上最信任、最喜歡、也最常要犒勞的寒門子弟。這些人要晉身,就要有官職安排給他們,還要有由頭來賞賜他們,姨父明白麼?”
賈政低頭不語。
寶玉從旁看他一眼,拉著寶釵又問道:“要是這樣,可怎麼辦呢?聖上的意思,難道我們還能拗了不成?”
寶釵白他一眼,道:“然而姨父也不必擔心,聖上雖然要靠這些個親信的人物,卻也不可能將老臣們全部排除在外,只要姨父安分守己,聖上見了,自然歡喜,不會有大事的。再說了,誰說舊家子弟,就不能是貼心可意的臣子了?”
賈政看寶玉道:“你是說…他?”
寶釵點點頭,賈政再低頭想了一回,微微一笑,滿意地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早安…去上班去了…上班好累…麼麼噠…
☆、第99章
賈政一走,黛玉就不住盯著寶釵看。寶釵給她看得不自在,問她道:“怎麼?”
黛玉道:“前些時候我問你,賈府倒了,我父親肯定不會讓我嫁給寶玉的,你說沒事,就是算著他們會來問你?”
寶釵失笑道:“我算得哪有那麼準?不過是姨媽那裡得了訊息,說舅舅已經聯絡了幾位好友要保這邊,所以知道當無大事。”
黛玉道:“你就這麼肯定?”
寶釵點頭道:“舅舅馬上就要出鎮平安州,這樣一方大員,難道這點子罪名都抹不平麼?”
黛玉蹙眉道:“只怕這一時保住了,以後反倒成了罪過。”
寶釵笑道:“就算是皇帝要開銷人,也要有個罪名講究。歷來罪不重科,要命的幾項已經罰過,以後不犯大過,至多不過是不要這副冠帶而已——寶玉應當是不會再犯什麼大事了,璉二哥他們要想犯事,也要再有那個能耐才行。我在行此事之前,已經託人將本朝立國以來,所有犯官的例子都打聽了一遍,如他們這等罪狀,最輕也要降爵,最重也不過是抄家流放,不然你當我真有那麼莽撞,一下子把這些事都捅出來,萬一賈家扛不住,又如前世一般的結局了怎麼辦?”
黛玉聽見又是瞞著自己做的事,忍不住小小的掐了她一把,寶釵忙道:“該和你說的都說了,再也沒有別的事了。”
黛玉橫她一眼,道:“你這人滿口沒一個準字,誰知道你的真假?”
寶釵還待辯解,黛玉卻懶怠理她,叫紫鵑抱了一床被子,令寶釵挪在外床,自己在裡面,到底分開睡了一宿,寶釵只能苦笑而已。
賈政去見寶釵之前,心中早有些想頭,見過寶釵之後,越發堅定,因將一份告罪摺子寫得格外用心,只口不提宮中娘娘,也沒有半分求情之詞,反而處處謙卑,言辭懇切,又勸賈赦乾脆認罪。賈赦冷笑道:“我這罪過,說得大了,奪爵流放也是有的,說得小了,不過罰金完事,其中分寸,皆出聖裁,我不仗著老臉面求求情,難道還乾坐著等人落井下石不成?”竟是不聽。不但不聽,反而以為賈政惦記他的爵位,故意要他上書認錯,心內忌恨。
賈政勸不動他,也只好嘆息著離開。
次日賈府遞上去的四份請罪摺子,賈赦、賈珍、賈璉三人的不是百般狡辯,就是苦苦求情,只有賈政字字句句,都是忠心為國之言,且片言不及元春,今上本見證據確鑿,那三人卻不是抵賴,就是端出祖父的情分來苦求,賈赦甚而求他看在元春的面上法外容情,心內就不大爽快,待見了賈政的文字,方龍顏大悅,帶出一點笑道:“人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今日果然見了,這賈政賈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