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二郎道:“應是山中獵戶歇息的地方……”
他說話間便是一頓;靴尖處似覺異樣,忽聽“崩”地一聲細響,緊接著“叮鈴”兩聲,他心裡一驚,道:“金大帥;我觸了什麼機關……”
蕭荀先是一震;命令停止,聽了一聽;道:“好像沒什麼機括,我們慢慢走。”
金鈴在林中打坐;聽到錢幣碰撞之聲,驚醒過來。
這是她給自己下的禁制之聲。運功之時沉浸在內心鴻蒙之中,對外界一切寂然無反應,沒人護法,總是很危險,她在王府之中總有人來打擾,因此想了個法子,訓練得自己聽見特定的聲音便會醒來。
冰心凝神執行了不知幾周天,她現在精力充沛,好像睡了一個長長的覺。而銀鎖正在山上等她得勝,然後一同歸去。她望了一眼山腰小屋,心裡不知怎地升起一股躍躍欲試的情緒來。
銀鎖不知正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用著銀鎖教授的法門,儘量減低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配合冰心凝神心法,整個人幾乎沒有了存在感。剛剛有人從上山的馬道上經過,她靠近過去細細聆聽,已能聽出後面有敵人前來。她出聲警示,山上卻沒有動靜。她爬到樹頂上張望,看見已有人在山頭上準備向下衝。她擔心銀鎖,又一次出聲示警。
忽然元大師出聲道:“她跑了!北北東五丈!”
金鈴自己剛剛卻沒聽出來,心下略感詫異,不知何時銀鎖的輕功已經到了此等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
獨孤壽成聽罷,也不管到底看沒看見人,立刻往下俯衝,循著元大師方才指示的位置。鄧二郎等人隨即一道追了上去。
元大師道:“這小娘皮跑的真夠快的,剛才我可完全沒見到人影。”
蕭荀喝道:“少說話!”
“嘖……”元大師把手伸進腰間鹿皮袋子裡,沾了一把毒粉捏在手中,笑道:“金大帥別怕,老衲來保護你。”
銀鎖刻意放緩腳步,好讓他們聽見自己的動靜追過來,喉中陣陣低鳴,提醒金鈴快點出手。
金鈴早已準備攻擊,聽到她下令,便抄到元大師身後,甩出了鐵鏈。
細微的響聲叮鈴鈴地迴盪在周圍,元大師只覺耳邊淨是叮鈴鈴的聲音,驀地脖子一涼,心道不妙。
金鈴的鐵鏈馬上就要得手了,她沒料到如此容易,立刻收緊手中鏈子,要將唯一可知道銀鎖行蹤的元大師一擊必殺,以除後患。
千鈞一髮之時,元大師的頭忽然像是洩了氣的皮囊一樣,從鏈子中間滑脫出來,他叫了一聲:“好險好險!”
鄧二郎聽見他呼救,片刻沒停,回頭一刀,金鈴鬼魅一般繞到他背後,踢在他膝彎處,鄧二郎不料來人氣力如此之大,竟被踢得跪在地上,膝蓋碰在石頭上,痛得站不起來。
金鈴一擊不中,甩出鏈頭,直擊元大師心口。元大師圓胖的身軀靈活得和少女一樣,左一飄,右一飄,竟然閃過金鈴的進攻,躲到蕭荀身後,道:“唉呀娘唉,小娘皮要殺我,金大帥救我。”
蕭荀自己也沒有武器,只有一個鐵護臂勉強能做防禦功用,幸而鄧二郎奮不顧身,舉手揮刀一斬,碰開金鈴的鐵墜。
金鈴手中鐵鏈急若流星,在空中舞成個圈,鐵墜頭如蛇頭,一伸一縮地尋找著破綻,鄧二郎的膝蓋受傷,總被金鈴繞到背後,蕭荀的鐵護臂抵擋了大多數攻擊,已給震得痠麻無比,幾乎抬不起來。
獨孤壽成從山上衝下來,見元大師竟然被攻擊,喝道:“保護他去追!我來殺了這個!”
金鈴怎會讓他逃了,腳踩九宮步,繞過獨孤壽成,鐵鏈倒卷元大師脖頸,又被獨孤壽成的手下普陸如奮不顧身地擋了一下,再一次遠離了元大師。她還待再追,腳下卻伸出根刀鞘,絆住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