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嗤”地一笑。他將懷裡的女兒遞給了靜慈師太,壓低了聲音道:“師太先抱著,我去配殿看看允賢。”
“好,你放心去吧!這個時候,她最想見到的就是你。”靜慈師太抱過小公主,慈祥地對朱祁鎮笑道。話落,朱祁鎮已跑出了乾清宮。
……………
東配殿裡,一眾醫女,穩婆和太醫在打掃了滿是血腥味兒的產房後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墨玉,荷香和丁香等貼身丫鬟伺候譚允賢。
朱祁鎮進來的時候,譚允賢半側臥在東配殿臥室的床榻上,還未醒來。額前兩鬢的烏髮被汗水浸溼,像海藻一般黏在額頭和兩頰處,紅潤秀麗的臉龐,因生產時失血之故,顯得略略有些蒼白。因產婦怕吹風,是以,在生產過後都要在額頭上勒一條寬寬的帶子。此時,譚允賢的額頭上,就如是這般地勒著印著袞雲的暗紅色產婦抹額。
丁香的一個“萬”字還未出口,就被朱祁鎮噤聲的動作擋了回去。他揮了揮袖子,在側伺候的婢女便知趣地默默退了出去。
悄悄地坐在床榻邊上,伸出手溫柔地撫上譚允賢蒼白的臉頰,朱祁鎮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一抹寵愛、欣慰的笑弧。
這時,耳畔飄入她微弱細小的呼喚:“元寶”好似夢囈般。朱祁鎮一笑“嗯”了聲兒,繼而握住了她汗津津的手輕輕地說:“我在呢!”
慢慢地,譚允賢微微睜開了雙眸,睫毛離開下眼線時,就像展翅欲飛的蝴蝶般撲閃撲閃的。她望著朱祁鎮,虛軟而甜蜜地一笑,與他的手相握,說了句:“有你在這裡,真好!”
她期盼地看著朱祁鎮問道:“你見賢兒和齊兒了嗎?”
只要一想起那兩個小東西,朱祁鎮就滿心的激動興奮。因為,見賢和思齊才是他與心愛的女人用愛情締造的結晶,與見深自是不同。他笑得滿臉生花,心裡充滿著幸福:“當然見到了!師太和母后都說賢兒像極了我!奶奶與父親說,思齊長得很像你剛出生時的樣子。”
譚允賢咯咯一笑道:“真的?”
“是真的!見賢和思齊是我們的孩子嘛!長得不像他們的爹孃,還能像誰呢?”一說起他們的這兩個孩子,朱祁鎮滄桑不失俊朗的臉上,就毫不掩飾地展露出富有孩子氣的自豪和得意。
譚允賢“噗嗤”一聲兒笑了,心底好似流進了一股暖流。耳畔又傳來朱祁鎮的話語,語速輕快中帶著笑聲兒:”允賢,你說過的,要將必勝之所學都傳授給他們,讓他們成為醫術高明,醫者仁心的好大夫,懸壺濟世,救國救民,說話可要算數啊!”
“孩子呢?從他們出生,我就只略略看了一眼!”
朱祁鎮懊悔地“嗨呀”了聲兒,拍著自己的額頭自責道:“早知道你還未見著孩子,就該把他們都抱回來。唉,我這腦子啊真是…”
正說著呢,便見丁香和墨玉兩人一前一後,抱著孩子繞過山水屏風來到他們夫妻面前,笑著走到床前,將孩子放在了譚允賢的身邊。
譚允賢俯身,瞧著身邊這兩個裹在襁褓中的孩子。
雖說是孿生,卻營養均分,在子宮中倒是相互謙讓,誰也沒有搶掠誰的,十分健壯結實。見賢眉骨上揚,思齊眉骨細長;見賢闊臉方額,思齊面若心桃;雖說,他們剛脫離母體不過半個時辰,鼻頭上還長著白色的半點兒,細長的眼睛也沒有睜開,眯成一條縫。卻依稀能看得出一個像極了父親,一個與母親有著七八分相似。譚允賢嘴角揚起勾勒出一抹令人沉醉的弧度,秀麗的臉上展露出滿心愛意的笑容。
一面含笑愛撫著兩個麟兒的小臉兒,一面對趴在床上,與自己一起逗弄孩子的朱祁鎮道:“不用請乳母,我自己的孩子自己能喂!”
朱祁鎮抬起臉,挑起鳳眸眼角頜首“嗯”了聲兒,道了聲“好”凝視著譚允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