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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說,“這是大仲馬那頭種馬說的,他這麼說是因為他從來不會飢渴。”

劉明遠艱難地笑了,雖然笑得他疼痛難忍。

***

時間一天天流過,顧之澤一邊忙著交接工作,一邊忙著跟李潤野“坦白從寬”,趁現在還沒見面,利用每天有訊號的那點兒時間趕緊交代各種“罪行”。包括隱瞞劉明遠的事兒、李潤秋的事兒,偷摸跟著法國帥哥渡河探營,潛進錫卡蘭族控制區摸訊息……總之一切危險且不走規定程式的事兒他一天一件,全都交代了一個徹底。

一開始李潤野還責備他幾句,後來聽多了也就懶得搭理他了,顧之澤看不到李潤野的臉色,只聽到他在電話裡不鹹不淡地“嗯”幾聲,說幾句“太危險了,你怎麼能這麼做”。漸漸的,顧之澤心裡開始發虛,這麼容易就“寬恕”自己簡直不是李潤野的風格,他總疑心師父這是攢著氣力,等著回國後來場總爆發,於是更加小心翼翼地賠不是。

“師父,你不生氣吧?”他試探著問。

“不生氣啊,”李潤野說,“你幹都幹了,我現在生氣不也晚了嗎?”

不生氣就更糟,顧之澤心裡惴惴不安,不生氣就意味著他要“使壞”!蛇精病的濃烈氣息透過衛星電話撲面而來。

“你看,我這不挺好的嗎,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是啊,”李潤野淡淡地說,“反正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鬧心的也是我。”

“師父,我保證下次不會了,下次再去戰場我一定按規矩來。”如果可能,顧之澤都有心壓上一戶口本做保證。

李潤野沒說話,聽筒裡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隱隱傳來,顧之澤以為師父要吼人,下意識地把聽筒拿得遠了點兒,可是半晌過去,李潤野只是擠了一個“好”字出來。

“師父?”顧之澤敢拿命去賭,李潤野這個反應肯定有問題,他小心翼翼地說,“你怎麼不說話?”

“我被你氣的!”李潤野冷冷地說,“居然還有‘下次’?”

顧之澤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麼多年了,自己居然還是比較習慣這個風格,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果然是沒藥醫啊。

**

想從卡納亞里斯直接回國是不太可能的,空中通道開放的時間很短,中方和卡方以及約旦三國協商同意開闢六個小時,以便讓專機飛出來。東航徵調了一架正在約旦首都安曼等待回航的空客,本來打算拆除幾排座椅以便安放劉明遠的擔架床以及必要的醫療儀器。可是東航一聽說是要去接卡納亞里斯的戰地記者,立刻出面進行協商,將原來預定了頭等艙的乘客調到了商務艙,直接給記者們免費升艙。而原來頭等艙的乘客知道原委後堅決不要航空公司的賠償款,說是“也算為他們做點兒事情”。

孟方達聽說這事兒很是感動了一會兒。

在全體人員撤離之前,李潤秋挑了一個週末全文刊發了顧之澤的文章,這篇文章被她精心翻譯成了英文,同時登載新華社官網的國際版上。

鑄劍為犁,筆下千秋,真相的代價永遠沉重,但是它值得人們為此付出生命。

這篇文章在顧之澤坐上飛機時,這篇文章在全世界範圍內開始傳播。在此之前,有太多人的人對“戰地記者”這四個字的認識停留在“刺激”、“傳奇”、“榮耀”等膚淺的字眼上,他們從不曾認真去想過背後的死亡。當他們在高階寫字樓裡,穿著得體的職業裝,端著現磨的咖啡,施施然翻開報紙,對那些黑字大標題一掃而過後轉而去關注明星八卦、期貨股市、旅遊資訊時,不會去想,那短短的幾千字是用多少血和淚累積起來的,那一張張模糊的照片,是在怎樣的炮火紛飛中冒死拍下的,更不會去想,當一個生長在和平年代的人,去直面那些被炸飛的殘肢、輾轉呻吟等待死亡的傷員、扛著槍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