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澤的鼻子一酸,一聲輕微的抽噎飄飄蕩蕩地響起來。
李潤野手裡的箱子應聲落地,他緊緊抱著顧之澤,不意外地發現懷裡的人瘦了很多,自己一條手臂就能摟過來。心裡最脆弱的地方驟然崩塌,尖銳的痛感從心尖一路攀上,眨眼間纏緊了五臟六腑,他把下巴埋進顧之澤柔軟的頭髮裡,沉聲說:“之澤,我想你。”
兩人相擁著退回屋裡去,砰的一聲甩上門,在大門合攏的一瞬間李潤野吻上了顧之澤的唇。這是分別已久、生死一線的吻,李潤野用力抱緊這個人,滿心都是感恩,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顧之澤一肚子的話想要跟李潤野說,可千頭萬緒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李潤野抱著顧之澤蜷在沙發上,一下下撫摸著他的頭髮和脊背,一邊耐心地聽他東一句西一句地說這些天來的經過。即便顧之澤輕描淡寫地把自己的傷一帶而過,可李潤野仍然心疼得直皺眉。
他的輕輕碰觸八戒紫黑色腫脹的嘴角和眼眶,拂過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刀口,想象對方殘忍地劃傷顧之澤的手臂,然後猙獰地威脅他如果敢多說一個字就在他脖子上也開一個口子……
李潤野激靈靈地打個寒戰,簡直要感激那歹徒沒有“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懷裡的這個人,從踏進報社的第一天起自己就一路“小心呵護”著,何曾讓他受過這麼大的傷害?自己僅有兩次離開他的身邊,可就這兩次差點兒讓他遭受滅頂之災!
袁明義!
李潤野一想起這個名字就壓不住心裡的怒火,一時之間滔天的怒火燒紅了他的眼睛。
“師父,”顧之澤從他的懷裡坐起來,仔細地看了看李潤野,然後把嘴唇貼上對方的眼睛,“你不用管,我知道該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
“我現在沒工夫考慮袁明義的問題,我要先解決一個更大的問題。”顧之澤喘口氣,給自己打打氣。
“是什麼?”李潤野驚訝地發現顧之澤的臉色變了,目光遊移躲閃,說話也開始磕磕巴巴,他沉聲問,“八戒,你又揹著我幹什麼了?”
“師父,我說了你保證不生氣?”
“我不保證!”李潤野果斷地說,“但你要不說我保證會很生氣!”
顧之澤咽口吐沫,本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眼一閉心一橫,幾乎不帶任何標點符號地就把自己的決定說了,末了加了一句:“反正現在行動已經開始了說什麼都晚了師父這是我的決定我必須把這件事做完否則我對不起死去的朱大哥我希望你能支援我”
四下裡一片死寂,顧之澤停了幾秒,沒有得到李潤野的任何回應,他死死地盯著李潤野襯衫上的一顆釦子,頗為深情地對著釦子說:“師父,我這不是莽撞也不是逞英雄,我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我覺得我必須這麼做否則我不安心。”
還是一片死寂。
顧之澤終於忍不住抬起了頭,一下子就跌進了李潤野深邃的眼瞳中,那裡有無盡的心疼、擔憂……和愛戀。
“我們是在一起的,”李潤野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會忘了這個約定吧?”
顧之澤慢慢地搖搖頭,他的眼睛裡漸漸又漫上來一層淚霧,是的,我們是在一起的,如果明天踏出這扇門迎面而來的是一柄匕首……我們也是在一起的。
他再次用力地搖搖頭,嘴角卻浮現出一抹笑意。
“八戒,”李潤野用大拇指蹭去顧之澤眼角的潮溼,清了清嗓子換了副腔調,帶著點點壞笑說,“你居然把我支到加拿大去。”
這文不對題的一句話讓顧之澤一下子僵住了,他竟然了一種危機感。
要壞菜,這是要秋後算賬啊!
“你違約了,”李潤野擁著他在沙發裡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