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
“您說。”
“我要你安排一次會面,我,還有你姑姑。”
李放微微一愕,卻沒有細究,點頭領命。
令沛寧吐了口氣,慢悠悠回到她的新辦公室,朝西的空間裡沐不到一絲陽光,她懶得去開燈,懶得去拉百葉簾,甚至懶得動彈一下,終於,她可以不用笑了。這些日子她沒睡過一個好覺,噩夢連連,永遠是那個夢,她獨身躺在冰涼的手術床上,任醫生開膛破肚,然後她麻藥失效,看到那醫生摘了口罩,露出的竟是邵予默的臉,他看著鮮血淋漓的她,恣情大笑。她雙手摁在眼睛上,不期然地摸到一片溼痕。她被自己柔弱驚醒,猛然用手背擦乾,眼淚,從不能洗掉命運!
兩天後,李放為兩人約在北京著名的茶樓會面。令沛寧黯曉李雅男還是對老北京的傳統很有執著。這裡古剎巍峨、殘碑憶舊,很有點意境。
沛寧自己開車先到,李雅男非常準時,在侄子陪同下抵達。年逾五旬的婦人,卻還能讓人目光不由多欣賞兩眼的,恐怕也只有李雅男這類了。沛寧知道她當年跟著父親一路過關斬將,父親大刀闊斧,她細心謹慎。李雅男是她一個最初的偶像,她小時候常對著鏡子,拿起奶奶的真絲圍巾繞在脖間,幻想著自己長大能成為像李雅男這樣精狡聰練、靈捷敏慧的女子。
兩人坐定,李放就識趣離開。
“雅男阿姨,嚐嚐這兒的碧螺春。”令沛寧客氣盡地主之誼。卻被李雅男掣肘:“沛寧,我就不喝茶了,你有什麼就直接問吧!”果然是在父親身邊多年,如何話頭醒尾,言簡意賅。
“好,既然您開門見山,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其實我找您出來,是想知道我父親在外面有沒有女人?”
李雅男沒有意外,華凝四瀛的韻笑:“沛寧,這個時候,你確定想知道這個?”
“我有我的理由!”她強調。
“我相信!”李雅男點頭,還是從容道:“但是這個問題,恐怕我不能回答你!”
沛寧失望了。李雅男語氣平和卻肯定:“你應該明白作為秘書,最重要的職業操守是什麼?恪守信用,嚴守機密!我也是一直這麼教導李放的。況且你作為令書記的親閨女,應該比我更明白你父親的為人作風。這樣的問題,根本也不應該來問我。”
令沛寧被她說了個羞赧,低頭沉靜片刻,重新發問:“那您認不認識一個叫方沁頤的女人?”
“方沁頤?”李雅男清澈如鏡的眼微微一斂,“要是沒記錯,她應該是本城富商紹敬東的髮妻,大約……我算算,有二十年了吧,大約二十年前她發生意外已經身亡。”
“沒錯!”令沛寧彷彿找到一線曙光,趁機問:“那她和爸爸,不,我是說,我爸認識她嗎?”
“認識!”
“那……”
李雅男看了腕錶,優雅起身:“沛寧,我的時間到了。”李放準時已在門口候著。
“可是您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沛寧急著挽留。
李雅男笑道:“我已經回答了所有我能回答的。”
沛寧不期然而然,看著她離開,只能束手呆坐在桌前,悵然若失。彷彿抓到什麼,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她覺得自己在一張網裡,艱難的匍匐,織網的人不是她,她不知道那人是誰,更不知道她為什麼被囚禁於此。
第十二章
令沛寧一旦認為進入工作狀態,吃飯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首先她對吃飯環境有近乎潔癖的要求,乾淨整潔自不用說,她亦不喜喧鬧人密,又不願意開車跋涉。所以自從有了一樣叫“餓了嗎”的軟體簡直是她人生福音。她不用擠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且可以週日安靜一個人留在自己辦公室邊吃邊奮戰。
沛寧不希望吃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