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坐到了文竹身邊,看她一臉好奇,展顏一笑:“姐姐有什麼不懂的,便只管問罷!”
文竹凝神一想,淡淡道:“還請妹妹把家訓說給我聽聽罷!”
文曉梅徑直喝道:“曉竹,你可寫好一遍了?拿來給三姐姐瞧瞧罷!”
卻見雙胞胎一起站了起來,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一人一張紙放到了文竹桌上。
文曉梅嗔怪道:“我只喚了曉竹,你們又一起偷懶,還不回去做功課?完不成又要挨罰。”
雙胞胎嘻嘻哈哈的回去了。
文竹拿起其中一張紙,只見滿紙蚯蚓,皺了皺眉,又拿起另外一張,再次皺了皺眉,這鬼畫符莫不是哪個名醫的處方。
文曉梅無奈的笑了笑:“爹爹一向只重算術,所以姐妹們的字都差了點,就你和四姐姐還好些。”
一天內被人連誇數次,文竹面不改色,想到自己尚沒寫過字,不知那毛筆用起來怎樣。
文曉梅轉身踱到文菊那裡,央道:“姐姐可寫好了?且拿出一份吧!”
文菊嘴一撇,耐不住文曉梅的苦苦哀求,哼了一聲,從剛剛寫好的一疊紙中抽了一張,道:“莫弄髒了。”
文曉梅接過文菊手書,回到文竹身邊,小聲道:“四姐還有些惱你記不得姐妹們,姐姐莫怪了。”
文竹接過文曉梅遞過來的紙,只見一手漂亮的行書,瀟灑豪邁,寫道:
一,敬重姐姐,愛護妹妹。
二,在家從父,掌印者可代行家主之權。
……
文竹仔細的讀著,文曉梅在一旁提點道:“姐妹們七歲啟蒙,入學第一年就是背這家訓。爹爹所教,不許向他人道之分毫,否則……”文曉梅臉上一陣掙扎。
文竹奇怪的看著她:“否則如何?”
文曉梅輕咬下唇,“否則母女分離,及笄前不得相見。”
文竹駭然,怪不得文府上下無人知曉眾小姐都學了些什麼。
又拿起帳冊,細細閱來,原來是個綢緞莊子的進出貨記錄,不時有大筆買入賣出的,用紅筆著重點出,文竹忍不住去問文曉梅。
曉梅輕笑道:“這些是大客戶,要另外造冊,專門接待的。”
文竹恍然大悟,接下來的時間,便用那帳冊演練新學的珠算之法了。
待到文曉梅從文章書桌上拿起個小金鑼,又摸出個銀錘輕輕一敲,標誌上午功課結束後,文竹十指痠麻,已可熟練的使用那算盤了。
眾姐妹嘻嘻哈哈的出了書房,曉蘭曉竹又一頭一個偎著文竹,曉梅和文菊一人一邊拉著文曉菊。文家姐妹端的是十分友愛,額,看著文菊無視自己的樣子,文竹心裡補充道,除了這個四妹妹,莫不是青春期?
文竹渾然忘了自己亦是十六歲。
眾姐妹卻不上轎,徑直到了隔壁的院子,見那葡萄架下早擺了碗筷,文竹最長,被讓了上座,其他姑娘依次坐下了。
便有機靈的媳婦子開始安排上菜,四葷四素四冷盤,每位姑娘面前都盛了一小碗飯,只文菊面前空空如也。
第九章 私塾(三)
文曉梅拉了拉困惑中的文竹的袖子,輕聲道:“四姐姐早課未完成,爹爹罰她不許吃中飯。”
說完,文曉梅喚過管事的婆子輕輕吩咐了句,便有丫鬟拿了個碗,從文曉梅起,每個姑娘都從自己的碗中舀出一勺飯填到那空碗中。輪到文竹時,她毫不猶豫的舀了滿滿一大勺進去。
文菊的臉卻瞬間拉黑,不待那丫鬟把飯碗遞到自己面前,一把將碗奪了過去,抖手在飯桌上一扣,米撒了滿桌:“哪個要吃她的飯?!”
文竹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以前自己困難時只買個饅頭蘸著醬油度日,平生最見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