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撕心裂肺地一聲“老伴兒”從身後傳來,林燦燃這才猛然驚醒,拔腿就往火海里衝。
吳昊凡扶著幾欲暈厥的木子婆婆,扭頭就看見那個狂奔的背影,不管不顧的樣子,跟他當年說要保護他們的愛情一模一樣。
“燦燃!回來!”
他慌忙喊他,然而聲音未落,那塊雕著【木子西點】的鑄銅招牌就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林燦燃身上。
“燦燃!!!”吳昊凡幾乎是瘋了一樣撲過去,費了吃奶地勁扒開了那塊招牌,然後又去摸林燦燃的臉,手都在抖:“砸那兒了?啊?疼不疼?”
林燦燃眯著眼睛,小口小口地喘著氣,聲音微弱:“肚子,疼昊凡”
“我在,我在,不用怕,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吳昊凡語無倫次地說著,他想把林燦燃扶起來,又怕弄疼了他,兩隻手在空中晃來晃去不知從何下手。
四周已經有熱心鎮民聚集過來,有的滅火、有的去攙扶暈倒的木子婆婆,隔壁家的老張開出了自家的皮卡車,指揮一幫人把林燦燃抬到招牌上躺著,再小心翼翼地挪到車上,開車往醫院趕去。
林燦燃在半路上就陷入了昏迷狀態,吳昊凡心跳得都快聽不見頻率,他握著他的手不停地搓啊搓,他好害怕這隻手會一點點變得冰涼,直到有醫護人員硬生生將他的手掰開,他才反應過來,看著林燦燃被推進了CT室。
如果你覺得,猝不及防地失去心愛的人是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我要告訴你,你錯了。
比起猝不及防,無能為力,才叫人痛斷肝腸。
林燦燃的檢查結果為肝破裂,送到醫院時已經屬於出血性休克,需立即手術,他是有救的,只要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籤個字。
“我為什麼不行?!”被拒絕的吳昊凡一下子紅了眼睛。
“昊凡,我們需要的是有‘法律效應’的家屬。你們”醫院的老大夫有些為難地扶了扶眼鏡,作為一個老酒鬼,他當然認識這對年輕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是Utopia的常客們都熟知的:“你們不是合法的婚姻關係,年齡啊、性別啊——”
“那您就當我是燦燃的哥哥!表的堂的同父異母的什麼的都行!”
“哎呦昊凡吶,這種事做不得假的。簽字的人得是能對手術結果負責的人——”
“我可以對他負責啊!我本來就會對他負責,我們說好要過一輩子的!如果這還不夠,那您告訴我該怎樣?我怎樣都行!”
吳昊凡的手汗涔涔的,抓得老大夫的袖子都溼了一大塊。一直以來,他都在逼著自己成為堅韌而淡定的人,好讓他的林燦燃穩穩地依靠著,所以,編了謊言頂罪也好、揹著家人失學打工也好,他都能扛下。
只要他的林燦燃不離開他。
林燦燃就是他理智的閥門,一旦這閥門鬆了,他便連如何思考都忘記了,成熟穩重的外殼崩裂,露出來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本能的慌亂無措。
老大夫看著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試探性地問道:“那,你能不能聯絡上燦燃的父母?如果他們同意的話,我可以申請讓醫院先代簽。”
“行!您等著!張叔您再送我一趟!”吳昊凡拽著鄰居老張扭頭就跑出了醫院,他的手機在店裡的吧檯上,那裡面存著林家父母的電話。
是啊,林燦燃是有救的,本來是。
當吳昊凡舉著電話一邊跟林媽解釋著一邊急匆匆地再次衝進醫院大門時,等待他的,卻是因為耽誤了搶救時間,最終無力迴天的訊息。
他就這樣愣在原地,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失去了色彩,電話裡女人的焦急詢問也漸漸隱去,只剩下他大口大口地喘氣聲,帶著整個世界都在顫抖。他一路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林燦燃床邊,坐下,牽起他的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