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師父留個信,免得我就這樣走了,她揮著鞭子到處找我。葉痕牽著我走在前面,他身姿瀟灑,看得我心裡直癢癢,我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他,然後兩個人一起像螃蟹一樣向前挪動。
葉痕說:“秋小七,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像孩子一樣?”
我像孩子?這竟然是葉痕小鬼說出來的。我於是跳起來佯抽他的腦袋,這一抽卻發現他如墨黑髮下,有一簇白髮從發芯里長出來。
我心裡痠痛,喊出來:“葉痕,你……“
他溫柔地笑著轉身:“我什麼,“看我有些不對勁,於是問:”怎麼不走了?“
我慌忙地搖搖頭:“沒什麼。“
葉痕將我帶回圓覺洞,見周圍沒有人,我們就像小時候一樣偷偷地溜進去,圓覺洞仍是十年多前的樣子,唯一變的是這燒完一根又一根的燭火,我瞧著葉痕的那縷白髮,伸出手去撫摸著,忽然有點害怕。
我們附耳在洞裡的門上,聽了一會兒,我依稀聽到我師父的聲音。
“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我師父沙老孃不似從前與我說話那麼嫵媚,反而嚴肅得很,我不知道她說的那個醒不過來的人是誰。
“也許明天,也許明年,這老僧也說不準。”是圓覺大師的聲音,仍是一如往昔的蒼勁有力。
“已經五年了。”沙老孃嘆息一聲。
“這結果不正是你想要的?”鳴光教主在一旁淡聲回道。
“我以為他死是我想要的,但現在我只想讓他醒過來。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能等你多久,你就能等他多久?“鳴光教主繼續問。
“你管我等多久。“沙老孃對鳴光教主很不友好,但像她這樣的人物,應當不會不知道鳴光教主的身份,但她半點也沒有忌憚的意思,更不用說尊敬,這讓我對她更加佩服,我師父果然是一個隱世的高人啊。
鳴光教主沒有再說話。按照葉痕的說法,鳴光教主悄悄退隱客居這裡已經有五年,我猜他心性大約已經淡泊,不喜歡與人較真了吧。
圓覺大師笑了兩聲:“你們在這裡吵鬧,他也未必能醒,因已經種下,果自然結出,有鳴光和老衲在這裡,定然能夠護他周全,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醒來是否前緣不忘,老僧並不會算卜,不能告訴女施主。”
靜了良久,沙老孃才說,聲音裡已經沒了力氣:“過段時日,我還會帶新的丹藥來。他若是醒了,就差人告訴我。”
圓覺大師忽然說:“女施主……”說了這三個字,然後頓了許久。
沙老孃:“什麼?“她聲音又清亮起來,我們也秉足精神仔細去聽。
圓覺大師:“隨緣吧。“
沙老孃從門裡出來前,我們蹦跳著一溜煙跑了出去。她走出洞口的那一霎那,葉痕愣怔在當地:“她……她是你的師父?”
我莫名其妙:“怎麼,我師父身姿太曼妙,綽約如仙子,將你稀罕到了?”
葉痕忽然低聲自言自語:“換棺之後醒來就偷偷離開,這時怎麼在這裡出現,教主也一定要隱居在這裡,這圓覺洞的古怪真是不少……”
他的聲音太小,我只聽到幾個字,於是問:“宦官?你何時關心起皇宮裡的事情了?”
葉痕拍拍我的腦袋:“我只是忽然覺得,宦官不能娶妻生子,倒是可憐了些。”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卻有一顆大石頭砸下來,砸得我皮開肉綻。
我幽幽地說:“葉痕,你也不能……”
沙老孃佇立洞前靜若處子,面上的紗罩微顫,她抬頭虛空望了一眼,隨後嗅到了我。
師父果真是厲害,鼻子比狗鼻子都靈,我若是學成了,一定用這招來嗅那個神出鬼沒的血滄瀾。我興奮地跳了跳,心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