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桎梏,晚寧也坐起身,默默的檢視自己的身體。這在慕晨看來,是對他最無情的鞭撻,他撿起晚寧的衣裙,放到她旁邊,便不再看她。
當他再轉過來的時候,晚寧已經穿好了大半,只是死命的揪著襯衫的布料。襯衫已經壞得不成樣子,根本就穿不住。慕晨嘴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低低的,“你等下啊!”便推門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他手上多了一件紅格子襯衫。晚寧見他過來,身體往後一縮,似乎還抖了抖。慕晨喉頭微動,覺得自己猥瑣至極,但還是過了去,給她披上襯衫,“你先穿這個,回頭……我給你買件新的。”慕晨在心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給她買,而且要買最好的,雖然他說不清為什麼,但他就想這麼做。
晚寧沒有說話,只是極認真的低頭係扣子,她的手哆哆嗦嗦的扣了許久,之後便緩慢的越過慕晨,開門出去了。
“我送你回家。”慕晨跟出來說道。
晚寧已經穿好了鞋子,在慕晨走過來之前她轉過身,卻依舊低著頭,“現在可以不追究了嗎?”她問。
這話生生的把慕晨定在了原地,她的漠然讓他的齷蹉無所遁形,這一刻喪父的悲仇被愧疚取代,他唯唯諾諾的應道:“這案子是公訴案,我……我管不著。”
長久的沉默之後,晚寧若有若無的應了一聲,便推開門,默默走了。
雨依舊淅淅瀝瀝,晚寧沒撐傘,任由雨拍打在身上。她覺得自己骯髒極了,如果雨可以沖刷一切,那她樂意至極。
一對母女從旁經過,母親擔心女兒,傘都移到了女兒這邊,自己則澆溼了大半。晚寧盯著她們良久,突然很想念母親。摸索出電話,撥通母親的號碼,仔細聆聽那端的一切聲音,然而等待音響了又響,卻始終無人接聽。
“媽,我好難受……” 絕望漸漸取代了思念,晚寧頹然的蹲下,臉上潮溼一片,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是要發芽嗎?”有人說道,雨也就此遮住了。
晚寧抬頭,看見徐正新的臉,他沒穿警服,T恤牛仔的裝扮顯得合身多了。
“你跟我到這兒的?”
“管這麼多幹嘛?趕緊回家,一會真要發芽了!”徐正新要去拉她。
他手碰過來前一刻,晚寧猛的一竄,險些弄翻了徐正新的雨傘。“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相信,我說了不是、不是、不是……”晚寧放肆的喊著,臉上依舊雨淚氾濫。
徐正新突然有些詞窮,他是這一屆數一數二的學生,文武功課俱優,然而從沒有課本告訴他,該如何消散疑犯家屬的傷痛。當然這想法一閃即逝,他不可以陪著小姑娘傷春悲秋,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他把傘挪到晚寧身邊,笑著說道:“你看好啊,我現在沒穿警服,我下班了,……你不介意的話,就把我看成你哥哥。”
晚寧這時確實需要點溫情來暖暖自己,她抬頭看著徐正新的笑臉,眼中亦閃過很多張面孔,父親的、母親的、朋友的……她覺得可笑,在如此無助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竟是個半生不熟的警察!
“哥?”晚寧試探著叫了一聲,便像著了魔,“哥……哥……”晚寧泣不成聲,眼淚也像開了閘。
徐正新著慌了,“哎,哎,你別哭啊,別人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我求你了行嗎……那行,我陪你一起哭,啊……”
慕晨本想偷偷摸摸看一眼就行了,哪知剛一露頭,就被逮了個正著。
“你幹嘛來了?”徐正新嘴裡嚼著麵包,說話含含糊糊的。
慕晨很快鎮靜下來,“我來看看,許運偉肯定能和家裡聯絡……”
徐正新嘆了口氣,拍著慕晨的肩膀,“放心吧,我們一定還你家一個公道!不過你還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