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慧點頭:「好。」花如煙要去扶她,被她推開:「叫賀昆去把全村的老少喊來。俺要當著父老鄉親的面,重新分家。」
花如煙點頭,一溜煙出去了。
這麼一鬧,天都黑了。賀昆和陸曉曉的車夫,一人拿個銅盆,一邊敲一邊兒喊:「老少爺們兒們,咱家要重新分家,大夥兒去給做個見證啊。」
村民們聽見動靜出來,誰也不認識他倆啊。一問,才知道是程靈慧家要重新分家。程靈慧在程家莊本身就披著一層神秘的色彩。村裡人是既好奇又不敢窺探。以前的人又沒有什麼娛樂渠道,都喜歡湊熱鬧。程家莊的人又都是本家。哪還有不去的道理。
父親可沒料到程靈慧說幹就幹,看著一會兒工夫就把自己家裡三層,外三層包圍個嚴實的父老鄉親,想反悔也沒有餘地了。二孃卻是十分得意的樣子。
村裡的大事小情怎麼能離開六爺呢?六爺的身體也還不錯。眼不花耳不聾,腰桿硬朗。
程靈慧把他扶到炕邊兒坐下。自己在一邊兒炕頭上作陪,陸曉曉坐在下首的椅子裡,旁邊兒站著她的倆丫頭和花如煙。父親坐在另一邊兒炕頭上,身邊站著半邊臉被程靈慧打腫的二孃。二孃懷裡抱著不滿周歲的小兒子,旁邊兒站著十來歲的大兒子。
一眾鄉親擠滿了北屋,一直擠到院子裡。前面來的早的,就自己找個板凳坐著,後面來的晚的就只能站著。
這麼多人難免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屋子裡嗡嗡一片聲音。
六爺咳嗽了一聲。嗡嗡聲頓止,眾人都屏住呼吸等著聽六爺說話。
六爺把手裡的菸袋鍋子在炕沿兒上磕了磕。向父親道:「柱子,你先說說,咋回事?」
父親對於程靈慧的忤逆餘怒未消:「還能咋?三慧翅膀硬了,不認俺這個爹了。」
六爺看向程靈慧。
程靈慧叫了一聲:「六爺。」眼圈一紅眼淚差點兒流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俺爹把俺娘休了,你知道不?」
六爺點點頭,沒說話。
程靈慧接著道:「當初分家,俺和俺娘分到了西屋和二畝地,六爺也還記得不?」
六爺又點點頭。
程靈慧道:「可俺這次回來,俺爹要把俺趕出去。俺還聽說,俺不在的這段時候,俺娘和俺奶差點兒餓死在西場屋。六爺啊,這是人幹的出的事嗎?這樣的爹,俺是不認了。您老和鄉親們就是戳斷俺的脊樑骨,俺都不認了。」
六爺嘆息:「你爹這事是做的不地道。可你也不能不認他啊。你奶怎麼說也不是你爹的親娘,可你爹可是親的。」
程靈慧道:「俺娘也是親的啊。俺娘一輩子就知道低頭幹活,有啥錯?老了老了還要落個被掃地出門的結果?」
六爺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娘雖然可憐,可也是她自己命苦。誰叫她一輩子也沒生出個兒子呢?」
「您老說的不對。」陸曉曉忽然開口:「我婆婆怎麼沒兒子呢?她要沒兒子,那我這個媳婦哪裡來的?」她問的很認真。
程靈慧此時,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她了。
六爺看向程靈慧:「這是……」
陸曉曉道:「您老問我就是。我是程默之在洛河口娶得媳婦兒。可是明媒正娶的。」不厭其煩的把先前和二孃說的話又複述一遍。
六爺看著程靈慧:「三慧,你這又是鬧那樣?怎麼又冒出個媳婦?」
程靈慧沒心情解釋那個,說道:「六爺,俺過後跟你說。先說眼下的事吧。俺要重新分家。」
六爺看看父親,父親還有些猶豫。雖說他偏向兒子們,可女兒也是他的骨血。二孃在一旁幫腔:「分。」父親無奈何的點了點頭。
六爺搖頭:「你糊塗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