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絹花苦笑著幫我拆了竹竿,“這丫頭,一見二爺,連師父都不要了!”
我端著面回後臺時人都散了,只有二爺一個人坐在梳妝檯前擺弄著鏡子前的油彩,我端著面緩緩走近桌前。
“二爺,面好了。”
這話,我不知最近說了多少遍,二爺不管平素吃什麼,在哪裡吃,每天中午都是要吃上這一碗陽春麵的。
以往大年三十這天紅府上出奇了的熱鬧,各種山珍海味,美酒佳餚數不勝數,我方才在廚房見著了不少新奇的伙食,可二爺的午飯就只有這一碗清湯寡水的陽春麵。
我看著二爺的背影,不由微微心疼。
二爺自然而然的端過碗,一低頭,看見了我手上的戒指,“是龍裳給你的?”
我點點頭,“師父說,帶上這個以後就得小心說話,規矩辦事了。”
“這還沒教你功夫呢,就叫上師父了?”二爺似乎是看出了我眼中的那麼一點點的不開心,“怎麼?你師父給你立什麼規矩了?”
我笑了笑,“師父說,讓我跟二爺學。”
“哦,我倒忘了他是個嘴笨的。”二爺放下筷子,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吧。”
我點點頭,笑的開心。
午後,我便隨著絹花去了前臺,這前臺比後臺明豔了許多,紅色的柱子,紅色的毯子,紅色的戲臺,那火紅的綢子從門外一直掛到了廊頂,一樓是方桌,二樓配有雅座,戲臺很高,兩側的臺柱雕樑畫棟,特用金筆描摹了兩隻畫眉。
那舞臺很寬,臺底都用絹布沾上活水擦了,再鋪上一層厚厚的紅毯,所謂活水便是指那些可流動的江河湖海一類,所謂源頭活水,才可細水長流,用死水是不吉利的。
我知道這搭臺的規矩多,不敢輕易插手,只得在一邊看著,倒是青衣見我無聊,塞給我一把掃帚,“姑娘要是沒事,幫我們掃掃地吧,記住這東西要往裡掃,掃過之後聚成一堆,由打水的小廝一併收了帶出去,可千萬別掃出去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掃帚把兒上的竹竿,臉色不大好。
青衣見了不由笑道,“姑娘可是又想起了早上那竹竿?”
我點點頭,“這竹竿很難嗎?”
青衣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想怎麼回答我,“嗯……撐竹竿是基本功,我們打小就練的,也不覺得難,二爺帶人下墓從來都是足不沾地,我們就撐一支竹竿,沿著牆壁走,一座小墓不出幾個時辰就走完了。”
我道:“那有什麼法子不摔嗎?”
“這撐竹竿哪有不摔的!”青衣笑笑,“二爺當初還鼓勵我們,多摔摔就好了!”
我心道,我之所以撐不好,大抵還是摔的少……
我仔仔細細的將地掃了一遍,又跑去找龍哥,龍哥大概是怕我摔著了二爺不高興,說什麼也不讓我練,我便在晚上回府時,偷偷藏了兩根在二爺的箱子裡,讓雲履和朝方抬回了府上。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跟著二爺回府,年三十的街上熱鬧的很,我們一夥人說說笑笑,難得二爺也開心,就在二爺快要走到紅府時,卻忽然停了腳步。
我走上兩步抬頭一看,就看見紅府的門外站了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件棕色的緞子馬褂,腰間還彆著一個貂皮鐵彈袋子,腳邊有一個竹簍一直在動,也不知是裝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這人我認得,是二爺原來的徒弟,陳皮阿四……
二爺抬起頭,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邁進了紅府。
一行人陸陸續續走進去,我跟在人群后面剛要抬腿,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陳皮伸出胳膊用力一勾,便將我從門口勾了過來,我嚇得張開嘴巴剛要喊,一見他陰恨恐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