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說些什麼來推脫,她卻又一次開口,“其實我知道我的眼睛是治不好了,治不好也罷,我也沒有多少奢求。只是這裴府之中實在是悶得很,之前來的幾個丫頭又不合我的意,又聽聞夫君說你天資聰穎,心靈手巧,這才叫你來的。”
“承蒙夫人抬愛,折棠一定竭力為您分憂解難。。”折棠看著眼前的盲女,心裡卻起了一絲漣漪。雖然聽聞裴家夫婦恩愛雋永,舉案齊眉,只是成婚多年卻沒有一個子嗣。坊間的傳聞說是因為她身子太弱了,不能行那夫妻之禮,那裴新禪也怕自己控制不住,便與她分房而眠,卻也沒有納過一個妾,也不知是著了什麼魔。後來這話越傳越離譜,說這裴夫人是魔教派來迷惑世人的妖女,裴新禪是被她迷住了,所以才不肯納妾。本是之前還有幾個貴族女子圍繞在她身邊,聽聞這傳言之後卻是都不來了,她看不見東西,又被獨自扔在這別苑之中,裴新禪又忙得很,很少才能來看看她,這樣一個孱弱的女子,這些年究竟都是怎樣活下來的?
“好了,又不是什麼公公共場合,就別叫我夫人了。”她沒有生氣地笑,像一張單薄的白紙,“雷晴,雷雨的雷,晴天的晴,我比你大,以後喚我晴姐姐便是了。”
折棠張口便是一聲:“晴姐姐。”
雷晴很是受用,執了她的手,笑道:“之前她們總是說我的名字奇怪,雷晴……雷雨和晴天又如何能聯絡的起來?這麼一說,好像我的名字也真的很奇怪。”
“晴姐姐的名字才不奇怪,萬物皆是相生相剋,但凡人都可以邊哭邊笑,天又如何不能一邊晴天一邊下雷雨呢。”折棠有些心疼,忙出言安慰,只是面前的人的眼中卻驀然顯示出一絲悲慼。
“對啊,人們稱它為‘晴天霹靂’,一般是形容不好的事。也許是出生的時候便是個不祥的人,所以連名字都也這麼不祥。”
“晴姐姐!”折棠低呼,握緊了她的手。她的手還是很冷,在她的手心裡有些微微顫抖,過了一會兒卻是笑出了聲。“沒事,我都習慣的。若非如此,我的身子怎麼會越來越差,眼睛怎會看不見了?大概這就是命吧,但是人活著就得認命,只求不是我人還沒死,卻過著死人一般的日子,便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晴姐姐,你可別氣餒。”折棠握著她的手,正色道:“總有一天,折棠會把你治好的。”
秋天漸漸深了,屋外的海棠樹紛紛結了果子。折棠晨起去摘了果子,又去了核和糖分一起醃漬,到了快冬天的時候,已經制了幾罈子糖浸海棠果出來。她拿著去給雷晴嘗,她倒是很喜歡,小半天便吃了半罈子。
“晴姐姐,雖然這蜜餞好吃,吃多了卻是對身體不好。”折棠伸手將那半罈子蜜餞奪了過來,藏在懷裡,那人伸手一摸確是沒了蜜餞,這才怏怏開口,“這不是因為折棠的手藝好嗎,若是平日裡的東西,我又哪裡吃得下?”
折棠想了想也確實如此,雷晴的身體不好,飯量也是小的可憐,此番雖是吃的蜜餞,卻足足有了半罈子。折棠眼球一轉,心裡一動,已經有了別的方法,“晴姐姐別傷心,折棠這就給你做些好吃的去!”
挑了幾塊蜜餞入鍋,與壓碎的銀耳,百合和米細細燉了,一嘗之下也是甜酸可口。雷晴雖說是胃口不好,今日的海棠粥卻是吃了整整一碗,直教折棠歡呼雀躍,說以後可要多給她做一些。
“折棠的手藝,若是能吃上一輩子就好了。”雷晴如是說。
“那折棠就給晴姐姐做一輩子的海棠粥!”折棠開心道,拿著碗便要去洗,走在半路突然想起來天也冷了,剛剛自己急匆匆出門卻是沒有把門關好,連忙折身跑了回去關門,卻見雷晴急急忙忙將袖子伸起來,遮住了臉。
“晴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事。”她的語氣裡仍然有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