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觀想了想,也點點頭。
回程的路上,簡輕侯儘量故作輕鬆。可他發現,雲槿的臉色比他的更加難看。
簡輕侯關心道:“有什麼事不開心?”
雲槿搖搖頭,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心事。
“來,跟表哥說說。”簡輕侯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表哥來幫你分析。”
雲槿還是一臉沮喪。
簡輕侯正想再勸勸他,就聽雲槿的聲音響起,“表哥你說,我這個皇帝,做的是不是很糟糕?”聲音竟是有些沙啞。
簡輕侯忙道:“怎麼會?”
雲槿道:“其實從以前我就看出來了。母后師父自八歲後就對我放任自流,朝中大臣也是,有什麼要事都是討論好了才告訴我的。皇帝該做的事情我一樣都沒做過。”
簡輕侯道:“那是大家心疼你,怕你累。”
雲槿垂頭道:“其實是嫌我蠢吧?的確,我什麼事都做不好,只知道玩。連男人不能生孩子都不知道。”
簡輕侯驚訝地看著他,“你終於知道男人不能生孩子了?”
“……”
雲槿哀怨地看著他。
簡輕侯急忙挽救,“我這是在誇你呢。”
雲槿眼眶都紅了,“你別騙我了。這幾年來刺客越來越多,連淑妃都變成刺客了。我知道我很糟糕,他們罵我的話我多少也聽得懂一些。大不了不做這個皇帝了,何況我本來就不想做。”
簡輕侯輕斥他:“怎麼能這麼自暴自棄!”
雲槿別過頭不看他,“其實我覺得表哥你就挺好的。你去做皇帝吧,算我求你了。你武功這麼好一定不怕刺客,母后肯定更喜歡你,大臣也喜歡你。”
簡輕侯不悅道:“你瞎說什麼呢。”
雲槿哽咽道:“我才沒瞎說,這皇帝我早就做膩了。”
簡輕侯聽著他的語氣,心頭湧上一股心疼,“小槿……”
雲槿把頭埋在臂彎裡,“別理我,讓我哭會兒。”
簡輕侯喉頭乾澀,卻只能靜靜地陪著雲槿,眼睜睜地看著他低低啜泣起來。
於是,回宮後,雲槿是頂著一雙核桃眼下車的。
將雲槿送回了龍淵殿,看著他用完午膳睡下,唐觀就迫不及待地將簡輕侯拉了出去。
簡輕侯被扯得跑了兩步,不悅地甩開他的手,道:“什麼事?”
唐觀質問他:“你又欺負雲槿了?”
簡輕侯不滿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他?”
唐觀更加不滿:“你不欺負他,他能哭成那樣?眼睛這麼腫,當我沒看見?”
簡輕侯氣憤於唐觀的不分青紅皂白,卻在想到雲槿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心臟微微抽疼,嘆了口氣道:“雲槿剛才哭著對我說,他不想做皇帝了。”
“什麼?!”唐觀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隨即怕吵醒雲槿般地壓低聲音,“為什麼?”
簡輕侯苦笑道:“看來,我們不能再用以前的方法對待雲槿了。”
唐觀皺眉道:“怎麼說?”
簡輕侯道:“近日以來的刺客實在是太多的,接觸到雲槿的已經有這麼些,被暗中攔截下的更是不計其數。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人會如此明目張膽,只要有機會就進行刺殺。即使雲槿再遲鈍,也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頓了頓,又將雲槿剛才在馬車裡對他說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當然不忘隱瞞了雲槿讓他做皇帝的那段。
唐觀聽了,臉色也是萬分精彩。他沉吟道:“或許……當初就不應該送他進宮。”
“送?”簡輕侯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唐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嘆氣道:“罷了,都是自己人,告訴你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