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知道葉監正批下的命格到底是什麼,但老夫人從欽天監出來就暈了過去。
於是這“克妻”的名聲就落下了。
後來又有好事之人翻出了舊賬,說邵令航從北境歸來,皇上意欲指婚寧王的小郡主,那時候似乎就傳過邵令航身上戾氣重。為此,邵令航還南下祭祖,躲避風頭。
縱然“戰鬼”一說多有玄乎,但邵令航的戰績卻是實打實。殺了多少人,手上染了多少血,就算對方都是敵寇,就算是為了保護百姓守衛城池,可到底也是殺過人的。還成百上千的殺過。
於是,年前喜慶的氛圍就這樣被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後來慘烈到什麼地步呢?說邵令航命硬,老侯爺之前身強體壯,說走就走了,或許也與邵令航脫不了關係。還聽說老夫人給侯爺送了個通房過去,結果那通房過去就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十多日。現如今連老夫人也病下了……
“不過是一些是非之人的謠傳,母親怎還當真了。一切保重身子要緊。”知道老夫人暈在欽天監門口,邵令航連衣裳都來不及換,還穿著演武場的勁裝,直接騎馬回侯府。
一連幾天,邵令航侍奉在側。但同蘇可之前一樣,有心結在,病總是不容易好。
旁邊的三太太也一味地勸,“侯爺說的是,您別鑽在牛角尖裡。橫豎您硬朗起來,過年間神清氣爽地去各府裡走動走動,這流言自然也就破了。”
可是老夫人不知怎的,像是被心結魘住了,有時胡言亂語,有時又黯然垂淚。
身邊一直有人在規勸,但都不起作用。後來為了避免傷神,邵令航也不讓人進來探視了。
梁瑾承算是第一時間過來的,但診斷來診斷去,老夫人的身體並無特別大的症候。只要人打起精神,進些飯食,應該並無大礙。可就算這樣,幾天下來,老夫人吃什麼吐什麼,老態龍鍾,精神厭厭。
蘇可和無雙白露日夜不歇的照顧著,逮著了機會,蘇可趁夜色將邵令航推進了無人的耳房裡。
“您實話告訴我,這些事是不是您搞的鬼?”
耳房裡沒點燈,壓在門扇上的邵令航,面色不明。蘇可只瞧見他喉結上下聳動,卻一個字都不言語。蘇可咬住下唇,眼圈逼得泛紅,攥起的拳頭一下下砸在他的胸口上。
“你怎麼能這樣,老夫人年紀大了,經不住你這樣嚇。倘若真有好歹,你讓九泉下的老侯爺如何瞑目?你自己不愧對嗎?你讓我以後怎麼在侯府裡待?咱們之間本就隔著身份地位,你確定心思的那天就清楚得很。你說有辦法,我信你,可你不能這樣不擇手段。老夫人對我很好,即便不答應你我之事,她也並沒有心思將我隨意打發。如今病得迷迷糊糊的,年紀又大了,要是……要是……”
蘇可說不下去,眼淚鼻涕流了一通。
從相識以來,邵令航從未見過蘇可這樣崩潰。他伸手將蘇可攬到懷裡,蘇可掙脫了兩下,可是邵令航的力氣很大,把她壓在胸口,大手不停地撫著她的背。
“事情起先不是我做的,只是外面流言飛飛,我,推波助瀾了一下。”
蘇可抬頭看他,適應了屋裡的黑暗,蘇可看著他的眼睛,抽泣漸漸小了。
他並沒有撒謊。
“那欽天監的事呢?”蘇可質問,“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沒見過世面嗎?欽天監那幫老牛鼻子,各個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兒。從他們嘴裡就說不出一個不好來,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天生孤寡,命中無解’了?”
邵令航低頭看著她,這樣近的距離,她眼睛鼻子都紅紅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心疼。
他唇角漫著苦意,靜默了許久,才慢慢張開了口,“要是這命格是真的呢?”
☆、第066章 最富有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