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以後,他難過了一陣子。但是很快就恢復了以前那種生活。不過……聽說他依然在打很多份工,還是在攢錢,說是攢夠了錢以後,要去看你……?
老實說,我不太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繼續聯絡對方,所以……你想怎麼做?我可以跟你保證,全超說的都是真話。他沒有必要騙我。
希望你看完這個信以後,不要太難過,他不值得你為他落淚。
花音
我愣在電腦的熒幕前很久,久到窗外的天空已經泛黃。
我從一個手製的木盒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項鍊。我看著手裡的項鍊,說是項鍊也許有點牽強,它只是一條紅線,穿過一個金色葫蘆,那個金色葫蘆上刻著觀音菩薩。這是吳建飛的媽媽在他小學的時候為他求的。他從那時候一直戴著。這條紅線比一般的紅線更加深紅,並且怎麼洗都不會掉色。
吳建飛脖子上的刀疤很長。是一次和別的集團鬥毆的時候,被一把刀砍的。當時全超他們都慌了,顧不上追行兇的人,急急忙忙的幫他止血。他說,當時他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但唯獨看見了他這條從小戴到大的項鍊,這條保護他的項鍊,浸泡在他自己的血中……
他說,也許他太迷信,但是他真的覺得這條項鍊冥冥之中保護了他,讓他奇蹟般的生存了下去。
在我臨走的時候,這條項鍊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曾幾何時。
他對我說,你很漂亮。
他對我說,以後我娶的老婆一定會像你一樣。
他對我說,以後你嫁的老公一定要像我一樣。
他對我說,以後我們住在一起,你下了班我做飯給你吃。
他對我說,以後我慢慢教你上海話。
然後他對我說,我愛你。
我把那條項鍊放回盒子裡,不是沒想過扔掉,只是每次扔掉時又會把它撿回來。
留著吧,我對自己說。就當……是保留一點我們的記憶。儘管,我們,早已不復存在。
因為我怕有一天,我會忘記。忘記你曾經出現在我生命裡。忘記曾經,有一個叫吳建飛的男孩,對我說過我愛你。
因為,我從沒愛過你。就如,你從沒愛過我一樣。
青春本來就是短暫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想留下一點點。
第二天,我檢視郵箱的時候看到了花音的回覆。很簡單的一個‘好’字,就沒了下文。我笑了笑,的確是她的風格。在這個‘好’字下面,隔了好多行空隙,寫著另一行簡短的話。
我畢業了以後,會和全超結婚。
我沒有反應的反覆讀著最後一行的句子,彷彿我怎麼看都不能理解這其中的意思。
突然想起跟花音說再見的那天。
那天,天氣晴朗的幾乎沒有雲彩,只是一片乾淨的蔚藍。就像你我之間的牽掛一樣,沒了雲彩,方才晴朗。你的右手無名指上一環銀戒纏繞。雖然看上去並不昂貴,但是絕對不是廉價的商品。我看著它,沉默不語。我從來對年少感情沒有太多期望,年輕的我們連我們自己內心深處埋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得到。
很多東西是時間所改變不了的,但更多的時候,現實會手把手的教你學會如何改變。
那時。
花音看到我一直盯著她手上的戒指看。忍不住害羞了起來。
“全超在我臨走的時候送給我的。好看嗎?”
“……好看。跟你很搭。”
“呵呵,是啊。他最瞭解我,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那你呢?你瞭解你自己嗎?”
“……”
“全超呢?他了解他自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