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卻覺得危險,彷彿毒舌的信子……舔舐煎熬著人心。
“你那麼喜歡她,怎麼就不趁機殺了我替她留條後路呢?”柳陵鬱的嗓音裡終於露出幾許困惑,眉梢也多了幾分戲謔。他是那樣好奇,好奇自己手下的蘭公子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來伺候自己的。
蘭敞斂了斂神色,道:“您是她心裡的人,殺了您,她會恨我的。”我在她心裡不過是您的一條狗,她認得的也只有您柳公子而已。
“哦?”柳陵鬱挑眉,手指夾著胸前雪白的髮絲,“我是她心裡的人?呵呵……”我怎麼不知道?她處心積慮為的……不過是一塊足以證明滅族之仇的檀木牌子,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為諷刺?
蘭敞的脊樑僵硬著,額角滲出一滴汗,涼涼的,貼著面龐流下來,潤溼了一道蜿蜒的痕跡。
柳陵鬱伸手一抹,漂亮精緻的指尖沾了些許汗液,亮晶晶的,好看極了。他衝蘭敞晃了晃那根纖長柔美的食指,道:“你別想著替她求情!你是本公子養著的一條狗,你得記著你的本分!時時刻刻地記著!你伺候本公子,替本公子煎藥扎針那是你的命!不是你日後多嘴的倚仗!”
蘭敞不語,那種被一窺到底的感覺讓他的心都涼透了。不錯的,他這般盡心盡力地救治命懸一線的柳公子,原因只是想要公子看在這一份心意上賣他一份薄面,放九疑一馬。
柳陵鬱拿出寶藍色的錦帕仔仔細細地擦拭了自己的手指,一道真氣破袖而出,須臾便將手中之物化為齏粉,“本公子恨不能將那人挫骨揚灰!”他冷冷地瞥視了蘭敞一眼,道:“本公子看中的人……你的那份心思還是收好了為妙,免得到時候埋怨本公子無情無義!”
蘭敞垂首,默然地收拾了金針,退了下去。毫無轉圜的餘地了……公子真的恨她,恨到……為了好好收拾她竟不惜火速圍困長安城!“傾舉國之力遍尋一人……這樣的恨難道不是因為愛嗎?”蘭敞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卑微,他拿不出柳陵鬱的手腕和魄力,自然也入不得九疑清高而孤傲的眼睛。
56隻身入皇城
馮三爺的金庫已經滿了,蕭氏大軍的糧餉自然倍顯充足。
馮三爺的鐵礦空了,蕭氏大軍的兵器自然更是此消彼長。
馮三不得不佩服算無遺策的柳公子——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兵貴神速,莫過於此。算盤能算到這種地步,用盡天時地利……柳公子果然高妙!
馮三爺撫著長鬚端坐帳中,閉著的瞎眼微微轉動,似是妄圖看到些什麼。
柳陵鬱坐在馮三的對面,問道:“依三爺看……這仗還得等多久?”他甚至不問這仗有幾分勝算,因為……他知道自己必贏無疑。
馮三想了想,道:“隨便挑個日子吧,要等多久還不是看您高興?”
周御胤的國庫有多少銀子大夥兒都清楚得很,周御胤的人心還剩幾分……天下也都明白得厲害。要開這長安城的門,可不是看柳陵鬱的心情?
“本公子等不及了,就今晚吧……”擇日不如撞日,他不想等了,毀了一個周御胤……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馮三一驚,柳公子的耐心素來好得很,如今怎麼這般急躁?沉吟片刻,馮三道:“不妥,糧草方至,如此行事未免急功近利、毛躁迫切了些……”
“本公子沒有時間了……”多等一刻,那人的蹤跡就難尋一分,他不想再拖了。區區一個周御胤,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馮三不明白柳陵鬱在說什麼:柳公子氣息綿長,心跳沉穩有力,比之從前乃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何來“沒有時間”這一說?
柳陵鬱也不解釋,只是盯住自己圓潤而泛著淡淡粉色的指甲若有所思。
正當這二人之間陷入死寂之時,帳外傳出一聲稟告:“殿下,宮中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