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能為了找出任敏玲之死的真相,主動到開封府去投案。明明不是兇手,為了真相和任敏玲的名節,自稱是兇手。
手段雖然是笨拙了些,勝在有一顆赤子之心。
長青與張先生一脈相承,或許也是像張先生那樣的
杜筱寧默默盯著長青,片刻之後,才輕聲說道:「你早就不再是張清雲。」
長青一怔,隨即輕笑出聲,「我從未說過我是張清雲。三公子,你不懂嗎?張清雲早就死了,活下來的,是長青。」
杜筱寧微微蹙眉,隨即笑得複雜,「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我想我是最懂的人了。」
展昭看向杜筱寧。
站在桂花樹旁的杜筱寧雙眸半垂,語氣淡淡,「任敏玲初始的時候,確實一心求死。可等她寫完書稿後,她又改變主意了。因為她心中還有牽掛之人,她又有了身孕。李琦說天大地大,他可以帶著任敏玲離開汴京,到汴京以外的任何地方安家。任敏玲本是寧死不願與他私奔的,可她在聽你說了那麼多傷心人的事情之後,忽然覺得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李琦願意為她放棄汴京的一切 ,確實是真心待她。」
對於任敏玲來說,能不能明媒正娶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李琦心中有她,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年輕的男女衝動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昔日父母的悲劇在任敏玲看來,或許只是命運弄人而已。
她與李琦離開汴京,或許會有不一樣的命運。
畢竟,李琦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與高樓裡那些被心上人矇騙的女子相比,有人真心待她,願意為她放棄所有遠走高飛,何其珍貴?
如此一想,原本鑽進了死衚衕的少女,豁然開朗。
她寫完了書稿,去向長青告別。
回想起那天少女抱著書稿來的場景,長青面上是淡淡的笑,「她說她要跟李琦遠走高飛,再也不回汴京。她將我口述的事情全部都寫成了書稿,本想將書稿送給我的。我心裡,本也該要為她不再一心尋死高興的,可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她那樣燦爛幸福的笑戳得我心窩疼。」
「任敏玲的書稿被百味書齋收了,運氣好的話,會被人傳閱。隨後在楊四郎的策劃下,或許能將潘世這些人繩之於法。可那樣做的時間太長了,既要耐心又要時間,我已經不想再等了。」
「任敏玲本是一心求死的,為什麼不乾脆去死?她身上有藏金閣的蝦須鐲,那是楊四郎的東西,她的情郎是戶部侍郎的兒子,她懷有身孕,她所信任的人,是我的兄長。這麼想想,她不就是上天為了摧毀問仙樓送到我身邊的嗎?」
杜筱寧忽然想起,一開始的時候,她覺得這個案子張先生是關鍵。
後來發現張先生不是關鍵,關鍵應該是藏金閣。
到了藏金閣,就牽出了楊四郎、李琦
她那時覺得是楊四郎算無遺策。
如今想來,應該是長青算無遺策。
杜筱寧問長青:「你是怎麼讓任敏玲將書稿交給張先生後自尋短見的?」
「這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嗎?」長青淡聲說道,「任敏玲是個心高氣傲的小姑娘,雖然聰明,卻少了閱歷。李琦和楊四郎是什麼人,他們這些人稱兄道弟慣了,也時常跟潘世混在一起,我連李琦後背長了幾顆痣都清楚,略施小計,便讓任敏玲誤會李琦是我的負心漢。」
「小姑娘是個善良之人,我與她說我有心願未了,讓她在任家村的柳樹下為我埋下許願信。我與她說,希望她離開汴京之後,幸福美滿。但離開前,千萬要記得將書稿交給值得信賴之人。」
杜筱寧微蹙的眉心鬆開,她的心情很複雜,語氣也複雜,「楊四郎與李琦是兄弟,李琦既然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