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舟耳朵尖,聽了個一清二楚,不覺一愣。
看不出來,這小子倒是個死心眼的,這都兩年多了,還惦記著她呢。
從前覺得,這傢伙也就腦子一熱,晾著他,等過了這股子熱乎勁,他自個兒就會淡下來。
但現在看來,她好像失算了。
葉蘭舟走到桂花樹下,往搖椅上一坐,慢悠悠地晃蕩。
「顧長淮。」
「嗯?」顧長淮垂著眼簾,沒看葉蘭舟,心裡悶悶的,針扎似的疼。
「你可以往別處看看,滿世界都是好風景,你別老盯著一個地方。」
顧長淮張了張嘴,忽而自嘲地笑了:「蘭舟,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哪裡不好?」
沒等葉蘭舟回答,他嘆了口長氣,苦澀地道:「從前我幼稚、懦弱、衝動、做事不顧後果。我知道我不好,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拼命讓自己成長起來。
我配合你的計劃、聽從你的指令、你說什麼我都毫不猶豫地照辦,我……」
說著說著,忽然沒聲兒了。
原先不覺得,自己親口說出來,倒彷彿她是將軍,他是小兵,這兩年來,他的每一點進步,都是她引導的。
顧長淮心口刀剜似的,生疼生疼的,鮮血淋漓。
他以為,他竭盡全力,總能縮短差距,追上她,與她齊頭並進。
現在才發現,她站在遠處的山巔,他拼盡全力跑過去,卻發現那山遠在千里萬裡之外,矗立在雲中,太高太遠,他連邊都夠不著。
「唉,終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話音未落,顧長掉頭就走。
「哎——」葉蘭舟想攔住他,可他腳步不停,很快就過了垂花門,消失不見了。
葉蘭舟望著空蕩蕩的院子,眉頭擰得更緊了。
遠哥兒不知從哪裡鑽出來,坐在花壇邊,對葉蘭舟說:「師祖,請恕徒孫直言,顧將軍是個好男人。」
葉蘭舟挑了挑眉,好笑地瞥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顧將軍為救師祖捱了一刀,我是親眼所見。他明明可以躲開的,可為了救您,他以血肉之軀硬捱了一刀。
那是頂尖殺手,全力一擊,取人性命易如反掌,顧將軍是用他的命去換您的命!」
遠哥兒深吸一口氣,臉上不禁有了些慚愧之色。
「我一直沒告訴您,回去我就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我和前哥兒去打獵,我們碰見一頭熊瞎子,箭用完了,熊瞎子撲向前哥兒,您猜我怎麼著?」
「你把前哥兒推開,自己餵熊了?」
遠哥兒搖了搖頭:「我跑了。」
葉蘭舟:「……」
遠哥兒的眼眶有些潮濕,聲音發顫:「我眼睜睜地看著前哥兒被熊瞎子撲倒,撕扯,可我躲在樹上,我連動都不敢動。」
「別說了!」葉蘭舟眉頭一蹙,嗓音發沉,「危難之時首先保全自己的性命是對的,你沒做錯,你要是去救他,說不定你們倆都會被熊咬死。」
「可是顧將軍首先保全的是您的性命。」遠哥兒兩眼發紅,用力咬著嘴唇,抽了抽鼻子,「師祖,在這世上,您還能找到第二個危難時候豁出命去救您的人嗎?」
葉蘭舟:「……」
她懷疑遠哥兒是來做說客的,並且有證據。
「神仙若是當真能斷絕七情六慾,那您為何還要冒死救我?既然有凡人的情愫,那為何不能給顧將軍一個機會?」
葉蘭舟:「……」
這小子嘴皮子夠利索的啊!
半晌,葉蘭舟不冷不熱地哼笑了聲:「我記得前幾天你才說過不想成親,只想修煉成仙來著。」
遠哥兒苦笑著攤了攤手:「也就是一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