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慶的閨女真是愛不釋手,王爺也愛得不行,特意請了乳母來照料,崇慶比以往內斂了,再也不是張揚跋扈的閨女,王爺跟她在院子裡遠遠地看著崇慎逗著婉婉,會心的笑了。
“你瞧,崇慎多愛孩子,老大不小了,自己也該要一個。”崇兆祥的一句話說得崇慶喉嚨翻著酸,她側頭看了看父親,不知有些話當講不當講,時過境遷,隔著一年的時光,有些事情淡了,有些事情卻日久彌新,像是始終放不下的心事,她看了看父親“你還記得顏晏嗎?”
崇兆祥擺弄著紫蘇葉子,手頓住“怎麼會不記得,我兒子這一年在草原風吹日曬不願回來,我當然知道為著什麼。”
“父親,顏姑娘……她當時懷孕了……”
崇兆祥被定在當場,不可思議得回頭看她“你說什麼?”
“她到奉天時不舒服,我帶她做了檢查,當時沒來得及拿報告,後來我才知道——”
“她懷孕了?”崇兆祥不敢相信,自己送走的那個姑娘懷著自己的孫兒,自己竟是最骯髒的劊子手,親手葬送了這一切,卻更可怕的是一切未能如願,那姑娘死了,黃土白骨,一屍兩命嗎?
“是啊,我檢查出懷孕時正好拿了她的報告,一切的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崇慶嘆了口氣,沒看到崇兆祥臉上的震驚落寞與悲傷,他像是一瞬間化作了豐碑,傻愣愣得扭頭看著自己兒子逗著婉婉,這一刻才覺得對不起崇慎,辜負了一切,要是能重來,要是能早點知道,他一定不會那麼做!
崇兆祥又覺得自己卑鄙可恥,一切都是報應,都是報應啊!!拆不散的自己強加阻礙,終於得償所願卻是葬送了兩條人命!他這一刻才覺得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更覺得對不起已逝的尼斝,自己怎麼會如此迂腐,他感到害怕,怕有生之年得不到兒子的原諒,怕女兒知道這一切會埋怨他,怕自己百年後到了那頭也得不到尼斝的諒解,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太不值得!
天邊捲起烏雲,秋雨毫無預兆得落下,好像是回應著他的懺悔,崇兆祥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到了晚上,一直跟婉婉玩得崇慎接到了噩耗,這噩耗打破了公館的平靜,給崇兆祥的心理蒙上了另一層陰影。
崇慎萬萬沒想到時隔一個月又要回到草原,這次不再是去散心,而是噩耗,那日蘇死了。
☆、照相館
雨夜洗刷著一切,警察勘探過現場無果,屍體被發現在亂巷後面一堆凌亂的簸箕下,還是今早小玖報的警,說是那日蘇昨晚上說有點事要出去,結果到了中午沒回,小玖心裡有點不祥的預感,但是不敢放大自己的猜測,直到警察找上門才癱軟在地上,不敢接受這事實。
架子抬進宗廊,防雨布蓋著人形的軀體,雨小了,卻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敲打在防雨布上悶悶得發響,小玖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手抖得掀不開雨布,崇慎走過去,慢慢拉開,那日蘇皺著眉頭,崇慎伸出手指按了按他的眉心也揉不開那道褶皺,那日蘇脖子中了一槍,血洞凹陷,被一場大雨泡的泛白,他回頭看看在場的警察,頭髮被雨水打溼遮著眼睛,大家看不到崇慎的目光卻能感覺到他全身的冰冷與戾氣。
“查,一定要查出來,我要了他的命!”
城叔的手握了握拳,他也立在院子中央,大雨洗刷著他的臉也洗刷著他的心,他虎口發燙,那是開槍時灼燒的痕跡,城叔用指甲摳了摳,他本不想開這一槍的,要不是回宅子時被那日蘇尾隨,要不是那日蘇撞破他養著個女人,要不是那日蘇早察覺米芾的字被自己調包,要不是他滿臉自信得寫著自己的好日子過到頭了,要去告發他,他都不會開這一槍。
從那日蘇回到宗廊的那天起城叔心裡就不大痛快,少爺事事不上心,生意上撒手掌櫃,這些年城叔暗地裡揩了不少油,但是那日蘇聰明,洞察力強,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