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至於臨川,那個孩子跟在我身邊的時間比跟他親爹親哥身側的時間還要長,你讓我如何能對一個心思純淨、沒有雜念,而且整天黏著我、視我如兄如父的朋友下手?……”
關於這一點,唐慎之也很無可奈何。
原本他也沒有想過,自己少小時候偶然間結識了洪臨川,居然就能跟他成為一輩子的朋友。
這絕對就是一個機緣巧合而已,他無心的。
即便後來洪唐兩家出了許多事,洪臨川誠懇坦率待他的心思也沒有變過。唐慎之雖然雲淡風輕、萬事萬物都看得很開,但是那孩子對他推心置腹、從來未曾辜負過自己,他也必然不能出手傷害。
唐瑤兒聽了這話,終於一展愁眉,道:“這才是我認識我的長兄。”
是啊,他是“金鱗才子”唐慎之啊,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他都不會做出有悖法度、有違良心的事情。
唐慎之卻一擺手,道:“瑤兒莫要急著誇我,要知道,你的長兄也是一個凡夫俗子,這樣一股子吞不下吐不出的深仇大恨卡在胸腔之中……你可知饒是我再如何看淡世事,也是難以嚥下這口惡氣的……”
“……”唐瑤兒聽罷垂首。
是啊,她當然能夠明白,她怎麼會不明白呢?
即便自己那時年幼,並未曾親眼看見母親是怎麼地離開這個世界的,但是在母親僵硬的身軀被黃土掩埋的那一刻,她卻還是出於本能一般掏心掏肺地大聲痛哭。
而她的長兄——他是親眼看到母親離世之前最後模樣的人……不論唐慎之怎麼樣地看淡世事、灑脫不羈,可是深植於心的這段記憶,恐怕他此生都難以磨平了吧?
唐瑤兒還能記得,有段時間,唐慎之每晚每晚都要被夢魘所擾、不能安眠……
……那段時日,恐怕持續了得有至少三四年……
“洪府上下,除卻老幼婦孺、丫鬟僕從,通共只剩下五個男丁,”唐慎之頗有些煩躁著惱地掰著自己的手指頭,道,“刨掉一個臨川,還有一個窩囊廢、一株病秧子、一個軟骨頭……一個比一個的不能看……瑤兒你且告訴我,我要是不將目標鎖定在唯一那一個還能看得過眼的洪臨峰身上,其餘那幾個人,哪一個挑出來還能接得住你長兄我一招半式?”
真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上火啊。
“長兄只是想找尋一種方式來發洩自己的憤怒是麼……”唐瑤兒看著唐慎之,心中充滿了心疼和不忍。是啊,他還是她的長兄,他還是那個正直善良的人,他依舊挺拔地傲立在天地之間,是昔日那個令世人稱歎的“金鱗才子”,他沒有移了性情,他還是唐家所有人的驕傲和自豪。
“……也不是啊,”唐慎之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久坐之下有些麻木的雙腿雙膝,懶散得很,“不管怎麼樣,要是真的能夠順利除掉他,那倒是再好也沒有了……我是不可能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反正兩個人都是難得一見的堅如磐石的男子。
唐慎之並不相信,即便當真有人奪走了洪臨峰的一切,洪臨峰莫非還真的會去一頭撞死或去跳湖了不成?!
笑話。
如果洪臨峰是這樣心性兒的公子,那能與自己齊名,就是他不配!
即便是他拼盡了自己的全力、使出各種明槍暗箭,也未必就真能贏得了洪臨峰,所以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萬丈怒火,唐慎之只得選擇全力以赴、不容他分神分心!
……他不得不把握住自己的優勢,用來狠狠地攻擊洪臨峰洪大公子的軟肋。
他必須在面對洪臨峰的所有時刻,像個真正的混蛋惡棍那樣活著……
不然,他實在沒有任何把握可以“碾壓”到洪臨峰洪大公子那顆高不可見的自尊心。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