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盛寵的女兒都得避其鋒芒。幸而安貴妃肚子並不算爭氣,雖然也誕下皇子,卻是一個身體殘弱的皇子,且當時的先皇早已長成,這小皇子,也不足為懼。
但在當時的處境之下,晉陽大長公主自然不會像如今這般隨心所欲,便是看上一件小小的飾物,也須得藏起自己的喜愛,只敢對著青梅竹馬的表兄透露一二。
只是,當時未曾給她的物件,現在拿出來……
晉陽大長公主只會覺得冷笑不已。
“承恩公送公主這枚髮簪,知道的自是知曉承恩公重情重義、舊情難忘,只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承恩公是在看不起公主。”
這個時候,楊銘突然笑了起來,他聲音清晰的慢慢說著,眼裡帶著一股琢磨不透的情緒看了一眼文景暉,又看向了晉陽大長公主後,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晉陽大長公主的跟前,輕聲開口道:“公主自小便榮享富貴,眼界自然極高,當年公主看不上我一個貧寒出生的小子,勢要嫁給青梅竹馬,出身富貴的表兄。我楊銘雖然不甘,卻也認了,誰知道,公主最後卻嫁給了夏國公這樣的男人,到了如今,卻是養起了連我當年都不如的貨色。我楊銘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想,長公主您這些年看著我一步一步坐上高位,可曾有過一絲後悔?”
“你今日過來,是為了與本宮說這個?”
晉陽大長公主視線落在了楊銘身上,聲音沉靜,只是那高傲的姿態,亦如當年的高高在上。
楊銘輕笑了起來,他當年便是長得極其俊秀,如今位高權重之下,雖添了幾絲歲月的痕跡,卻並不顯老,反而多了高貴與威嚴。他指著劉恆笑言:“京中之人都言這位劉公子長得極其像當年的我,都說公主您是在後悔當年沒有選擇嫁予我,我便想來瞧上一瞧……”
楊銘指向了劉恆,劉恆沒有說話,甚至連目光都吝嗇於放在這位位高權重的相爺身上,他只是溫柔的看著晉陽大長公主。
而晉陽大長公主對此,也只冷笑說了一句:“究竟像不像,又是像誰,只怕你最清楚不過。”
在說完這一句話後,晉陽大長公主又是停頓了一下,方才又道:“今日本宮生辰,不想添任何晦氣,若是不長眼色,便莫怪本宮不客氣。”
“公主真是說笑了,今日我與承恩公一樣的目的,都是為了給公主來賀壽,公主如何能把客人往外趕……”
楊銘似是懷念的又是輕聲說了一句:“長公主與當年簡直便是一模一樣,還是這般未變,本相真的很期待看到長公主能夠與本相說一句後悔的話。”
“楊銘,要做美夢便回家去。”
晉陽大長公主聞言也是笑了,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楊銘聽到晉陽大長公主這般不留情面的話,臉上笑的卻是越發柔和。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溫柔的如同與情人說話一般:“公主放心,等與公主祝完了壽,銘自然回家去,絕對不打攪公主。”
他雖然在說這個,可是眼裡透露出的勢在必得,卻顯然在回答著方才晉陽大長公主的諷刺。
晉陽大長公主的院子裡風起雲湧,而芙蕖出了這院子,直接去了夏越朗的院子裡。
夏越朗果然在自己的院子裡,不過情緒十分不好,正拿著一把大刀砍著院中的一棵榕樹,顯然是在發洩著什麼。
芙蕖心中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忍不住浮起了一抹笑容,夏越朗雖然有些衝動,但到底知道為了家人剋制,這便已經很好了。
安撫過夏越朗後,芙蕖原本打算先回自己的屋裡去收拾打扮了。誰知道,她這剛才夏越朗的院子裡走出來,還未回到自己的院子,卻是再次撞上了一個人,竟是趙晉延與她的父親夏國公。
芙蕖也根本未料到二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晉陽大長公主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