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從小便是個好強的。二姑娘四姑娘有的,她得有,那倆人沒有的,她也得有,還整日裡說這便是嫡庶之分;太太心疼姑娘,做衣裳添首飾從不皺眉,也不知給姑娘貼了多少私房錢,現如今看來,這些首飾頭面卻該被束之高閣了。
見小素又挑了兩朵翡翠鑲金的寶結要往她頭上戴,陸清寧咯咯笑著躲避:“我才不戴這個,連頭上也綠油油黃燦燦的,我更像個油菜花了!”
小素先是愣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隨即便捂了肚子蹲下笑得不行,蘭心也和蘇媽媽笑作一團。待都笑夠了。小素拿著帕子擦掉眼角的淚,“姑娘總不能素著髮髻什麼也不戴吧。”
陸清寧笑道:“二舅老爺來時,二舅太太送我那一盒子掐絲琺琅的髮針呢,找出來戴戴。”
主僕幾人終於收拾停當,碧油車也正巧緩緩停在了清寧園門口。再看碧油車旁邊,還立著個俏生生的人兒,不是大姑娘陸清嫵又是哪個。
“大姐姐為何不在清嫵園等著,反倒走過來了?”陸清寧笑盈盈的過去拉住她的手,親熱的問道。
陸清嫵微笑著給她撣了撣肩頭那片才落下的不知名花瓣,這才笑道:“往那邊去的路有點窄。便不麻煩趕車的媽媽們了。”
這位大姑娘回到陸宅整整半個月了。陸清寧送於姨娘去莊子上,又接她回來。在這後宅簡直掀起了軒然大波,不論別人只說宋姨娘孃兒倆,還有二姑娘陸清瑩,那便是頭一份的眼裡冒火心頭忐忑。
宋姨娘很清楚這大姑娘是被誰設計走的,她明明是個知情人。卻不曾出來替大姑娘說過半句好話;四姑娘陸清雅從打大姑娘被送走,小心思便轉得更多了——大姑娘可是記名太太膝下的嫡女呢。但願她住在莊子上一輩子不回來才好!
可大姑娘好似一眨眼工夫便又回來了,不但回來了,還與被送走時大不相同了,走的時候張牙舞爪,回來後卻沉靜似水,這樣的改變太可怕了,分明是又一個三姑娘!
至於二姑娘陸清瑩。那更不用提,大姑娘的迴歸對她來講,說是雪上加霜都不為過,若叫她自己說句真心話,這分明是於姨娘被送走之後的又一個大災臨頭——陸清嫵早就揚言會殺了她。那句話至今還令她頻頻做噩夢。
只有陸清寧,才是真正高興的那個。就在半個月前的同一天。陸清嫵回來了,於姨娘走了,陸家後宅明明暗暗的議論聲愈來愈多,全是說大姑娘沉冤得雪呢……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否則也不會在於姨娘犯了錯後,在家耽擱了幾天才往莊子上去。老太爺那裡要商量,太太那裡也要商量,更不要說清嫵園已經鎖了那麼久,掃房除塵,更換幔帳窗紗,全都需要時間。
陸清嫵的眼神一直都不曾從陸清寧身上挪走。這個妹妹,在她離家時還是一副懵懂又魯莽的模樣,又很是愛慕虛榮,小小的腦袋瓜簪滿金銀亦不嫌累,衣裳上的花紋也從不嫌繁瑣精緻,怎麼才剛一年,便有了如此大的轉變?
“大姐姐別光顧著打量我呀,趕緊上車吧,莫叫幾位太太和姑母等急了。”陸清寧笑著鬆開陸清嫵的手,輕聲催促她。
陸清嫵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亦是笑著點頭,兩人便分頭上了碧油車坐好,粼粼往垂花門而去。至於四姑娘陸清雅,到底是早就走了,還是依然在清雅園忙著打扮,這兩人沒人關心。
碧油車到了垂花門,有另外幾輛車顯然也是才到,陸清寧仔細看了兩遍,卻沒見到陸清雅,不由嘆了一聲……
陸清雅自打禁足期滿被放出來,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了。三天兩頭鬧事不說,說話也沒了顧忌,知道陸清寧替太太將大房管起來了,不是缺這個便是短那個,稍微給她送去的晚了些,她便摔門打簾子,僕婦們現如今一聽說是去清雅園辦差事,個個兒都一臉不情願。
這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