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姨娘還沒醒過來呢?”陸清寧撥開眾人圍的圈兒,於姨娘那張蹙著眉慘白著臉的面容立刻呈現在眼前。
“可不是的,冷水敷過臉,人中也掐了個稀爛,偏偏就是醒不來!”清寧園守門的童媽媽皺眉道。
這於姨娘真是討厭得緊!就那麼告訴她二姑娘沒在家,她偏偏要跪,又選了個好時候暈倒了、說什麼也弄不醒,這不是給她們姑娘上眼藥兒呢麼!
“奶孃啊,您見識多見識廣,快說說於姨娘這到底是怎麼了。若只是中暑,敷了冷水是不是就該好了?恐怕於姨娘這是得了大病了吧!”
陸清寧高聲喊著蘇媽媽:“我若是沒記錯。哪本雜談上是有記載的,說若是病人臉色蒼白、眉心微蹙、喘息時強時弱,是得了什麼傳染的時疾了也說不準!”
“天吶,若真是傳染的時疾……媽媽們快快退出去!趕緊打水來洗手洗臉洗鼻子眼睛,多洗幾遍!再差個人尋些生石灰來。將這院子裡裡外外都撒上,吟風苑和清瑩園也撒上!”
“有醋沒有!拿一大桶醋來。兌水裡再洗!我是叫你們手腳麻利點兒迅速點兒,不是叫你們慌了神兒!”陸清寧大聲的喊著,又掏出帕子掛在耳朵上掩住口鼻。
她這話語和舉動立刻將身邊這些婆子們嚇得老臉失色,腳步也是一陣混亂。
“你這是做什麼!”二姑娘陸清瑩雖是不如陸清寧主僕倆跑得快,這會兒也進了清寧園的院門,聽見陸清寧站在院中大呼小叫,立刻一陣心慌。
陸清寧冷笑一聲。抬眼看她:“我瞧於姨娘不像是中暑,倒像是感染了時疫了,若是中暑不是應該早醒了麼!二姐姐也小心些,若想看看於姨娘,只站在門房門口往裡瞧一眼便好了。”
陸清瑩又氣又嚇。整個兒人都哆嗦起來,伸出的手指也止不住顫抖:“你、你、你太過分了!什麼感染時疫。你這是汙衊!”
“哦?”陸清寧笑著迎上她:“二姐姐還不曾看於姨娘半眼呢,便知道我是汙衊?是不是你未卜先知呀,或者知道她根本便是裝的!”
退出門房小屋的時候,她迅速瞟了於姨娘一眼,她才剛說完眉頭微蹙,於姨娘的眉頭咻的便鬆開了。想跟她鬥?那就隨了這孃兒倆的心!不是想裝病麼,我就叫你裝,郎中都不要請了,直接請出府門,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
“我倒是忘了一件事!”陸清寧繼續高聲喚蘇媽媽:“我記得那書上還寫了,若是症狀與時疫相似的,可以找些大牲口的尿水判斷。若喝了尿水立時便好的,便不是時疫,反之都不用請郎中,直接用火燒了那人才省得時疫蔓延!”
“奶孃這便叫人去馬廄!”蘇媽媽高聲答應了,立刻拉住一個婆子大聲吩咐:“快去快去,到馬廄去,就說要些馬尿救命的,若沒有,騾子尿驢尿也使得!”
蘇媽媽這裡話音還沒落,陸清瑩嗷的一嗓子:“陸三你這個陰險小人!你這是要害死我姨娘啊!”
陸清寧一臉無辜,左右看了看,見正在院子裡拿著醋水洗臉洗手的婆子們也都目瞪口呆的看過來,立刻喊道:“媽媽們都洗完了沒有,手下別停著,也別心疼那洗手的綠豆麵子,多洗幾遍才是!時疫可是會傳染的!”
這才轉頭問陸清瑩:“二姐姐你方才說什麼?我沒聽見,這院子裡太亂了,你再說一遍!”
“你想要害死我姨娘!我姨娘才不會得時疫!什麼馬尿驢尿的,你這是故意糟蹋人!”陸清瑩氣恨難當,眼淚刷的一下便流下來,可眼下這狀況,又令她一時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於姨娘躺在門房裡的木板床上,心頭更是又怒又怕。這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哪裡計劃錯了,怎麼一眨眼便裝病也不行,不裝更不能?
若是繼續裝下去,待會兒粗使婆子們端著馬尿進來了,她便得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