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外祖家去,不是不用再受太太受過的那些罪?
高媽媽這麼想著,便想開口喚陸清寧慢些走,而陸清寧已經望見垂花門邊夾道里有碧油車駛出,分明是二舅太太已然到了,又將腳步加快了幾分,轉眼便將高媽媽這些人甩在了身後。
她腦海的記憶裡,清晰的留著外祖家一眾人的影子——她穿來時不過是四月,正月時原主兒還與謝氏同去禹州外祖家拜年來著,外祖家眾人對原主兒的喜愛和疼寵,多少給現在的她留了些影響,加快步伐也理所應當沒甚奇怪。
謝家二太太段氏早就透過紗幕看見外甥女匆匆趕來,忙低聲吩咐車外跟隨的嚴媽媽:“叫七月去迎三娘,莫叫她走得太急了,小心摔跤。”
上個月三娘落了水,沒出三天謝家便知曉了。依著段氏的性子,便該立刻趕到陸家來興師問罪,以免叫陸家以為謝家沒了人;無奈自家老太太攔得緊,說自家小姑年歲也不小了,總該學會理事,不該處處依靠孃家。
段氏嫁到謝家後與丈夫伉儷情深,又與婆婆處得好,早就將小姑的事兒當做自家的事兒了,這個把月惦記著小姑母子們,還真是過得度日如年。
就算小姑手腕過硬得很,孃家也該表示表示不是麼!何況自家小姑脾性柔弱!
七月是段氏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頭,得了段氏的話便去迎陸清寧,反將陸清寧弄得有些尷尬——明明她才是出來迎接的那個主人,反叫舅母的丫頭來迎她……
好在二太太葉氏和陸婷姝比她到得早些,也算是全了陸家的禮數;謝家二太太段氏此時下了騾車,兩人便很親熱地迎了上去,一邊一個挽了段氏的手,與她寒暄起來。
姑奶奶早些年跟著老太爺四處經商,最常行走的便是天穎府周圍幾個州縣了,與姻親謝家自然甚是熟悉,笑著替大太太謝氏給段氏賠禮道:“我家大嫂不便前來迎接,還請謝家嫂嫂多多海涵。”
陸清寧亦是緊趕幾步,一邊行禮一邊笑喚二舅母;段氏這廂一邊佯嗔著陸婷姝和葉氏多禮、全然拿她當了外人,一邊扶了陸清寧:“你這孩子,只管陪著你娘等舅母過去便好,作甚急忙忙迎出來,走得一額頭都是汗!”
高媽媽與施紅都是謝家陪送給謝氏的陪房,如今見了老主家太太,紛紛上前施禮,還是二太太葉氏在段氏身邊笑道:“垂花門這邊離著大太太的千疊園還有一段路程,不如還請親家太太再上碧油車代步可好?”
無論彼此如何寒暄,在這垂花門處停留太久總不是待客之道;段氏又是前來探望大太太謝氏的,還是儘早叫人家姑嫂相見為好。
段氏哪能應了葉氏這話,自己坐了碧油車,叫主家二太太和姑奶奶跟車行走?便執著陸清寧的手笑回葉氏:“快莫那般興師動眾了,我與你們家也是常來常往的,不如一路緩緩走過去,也活動活動我這坐了大半天車的腿腳兒。”
大太太謝氏在千疊園已經等急了,光是打發點翠到院子門口張望便去了兩次,要不是之前就被陸清寧叮囑了一回,她自己也早就去院門處等著了;正焦急著人怎麼還沒到,就聽得窗外熱鬧起來,忙搭著點翠的肩膀往廳堂迎去。
……盞茶之後,陸婷姝給葉氏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站起告辭,二太太葉氏更是笑道:“今兒本該設個晚宴給親家太太接風洗塵才是,可親家太太不是外人,我們亦不用非得全那面子情,反攪了親家太太與大嫂相敘。”
“因此我也斗膽與親家太太告個罪,這洗塵宴席便擱到明兒晚上罷,也好容我們準備一番?”
謝氏從打見了孃家人,便一直強忍著淚花,葉氏與陸婷姝豈是不會看火候兒的人;葉氏這話一出口,謝氏恍然大悟之餘羞紅了臉,慌忙挽留葉氏與陸婷姝道:“正式的洗塵宴也就罷了,二弟妹與姑奶奶留在千疊園用些便飯、替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