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聽了她這話,也只得將綠菊低聲喚回來。畢竟這是在千疊園門口,是大房的地盤,跑了的那丫頭已然追不上了,何苦再鬧個亂哄哄面上難看。
可眼下這個後宅是她管著呢,怎麼能就此罷休,便對綠菊囑咐道:“你只管在這周圍隨便轉一轉吧,這青天白日的,還能叫個小丫頭上天入地了不成?”
綠菊是二太太身邊辦事最牢靠的大丫頭,明白自家太太的意思是叫她在這周圍查訪查訪,便屈膝應了轉頭離去。
被一聲怒喝驚嚇到了的陸清許這會兒也納過悶來,一臉不高興的將華容道撿起來,“那該死的丫頭,嚇死我了!”
她當然不能說是她三姐姐嚇壞了她,直截了當便將不是歸結於那個跑掉了的人。陸清寧一邊笑著陸清許的聰明,一邊攬住她的肩低聲道:“什麼嚇死嚇活的,話可不能亂說,你聽見過哪個大家閨秀天天這麼說話兒的?”
二太太嘆氣:“可不是怎麼著,也是快滿十歲的姑娘了,得趕緊脫了小孩子心性兒了……”
千疊園的守門婆子雖是日日大門虛掩。可門外的聲音還是聽得清楚的。既是自家三姑娘來了,好像還有二太太的說話聲兒,豈有不趕緊開門迎接的道理,於是二太太也來不及有太多感慨,便被金婆子幾人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
“大嫂歇晌可起來了?”二太太亦是很客氣的與幾個婆子嘮著閒話,其實也是想問問,那藥渣子的事兒可曾不小心的叫正房裡面知道。
陸清寧倒是說過,郎中們已經看過藥渣,並不是治病的方劑,也就不存在將災病轉嫁給千疊園一說;可就算是一把沒什麼說法的人參渣滓扔在院門邊。這也是赤。裸。裸的示威不是?
那湯婆子聞言臉色訕訕,手腳也分明有些畏縮。卻還是上前幾步低聲道:“老奴也不瞞二太太和姑娘們,我們家太太恐怕是已經知道了。”
所謂千疊園的外鬆內緊,便是這個意思了。湯婆子幾人倒是極力掩飾、唯恐叫太太知曉了鬧心,可架不住裡面服侍的高媽媽眼睛尖,又不知道眾人處處掩飾的事情到底是好事賴。不免拽住幾人一陣喝問。
“我倒覺得沒大礙,”陸清寧輕笑著安撫幾人道:“高媽媽是覺得幾位媽媽不對勁。才多問了幾句,可既然知曉了真相,她也就放心了,難不成還巴巴兒的跑進去跟太太學嘴?孰輕孰重高媽媽還是分得清的。”
二太太撫胸鬆了口氣,又調笑著輕輕給了湯婆子一巴掌:“你個老貨真真兒嚇人。”
湯婆子雖是依然訕笑,可那笑容就有幾分輕鬆的意味了,此時跑去門廊裡給正房回稟的小丫頭、也揚聲知會了屋裡。施紅和高媽媽已經開啟簾子替大太太謝氏迎了出來。
陸清寧便有些猶豫——來時的路上,她懷疑到了那藥渣也許與於姨娘有關係,本想著來了太太這裡,得先拉著幾個婆子問問於姨娘今兒來了幾趟,都是什麼時辰來的。可太太屋裡的人都迎了出來,她哪裡還有機會留在穿堂不進去?
若跟她過來的是水草就好了!蘇媽媽和小素這母女倆。都是忠誠謹慎有餘而機靈不足的,叫她們留在穿堂替她探話兒,怕是探不出來罷!
罷了罷了,既是在她身邊伺候的,很多事兒便得學不是麼?一次學不像,多學幾次也就是了,這裡是太太的千疊園,又不比別處、唯恐一不小心再給人家落了把柄,這麼妥帖的地方,正好可以叫奶孃和小素練練本事!
陸清寧想罷便放慢了腳步,將蘇媽媽叫到身前附耳吩咐了幾句,“……您帶著小素一起吧,也好叫她替您多分分憂。”
施紅和高媽媽見她這幅樣子,多少也明白是為了什麼,只管笑著給二太太和五姑娘施了禮,便先引著往廳堂走去;二太太自然也是明白的,唯有陸清許卻頻頻回頭,直到到了門廊下終於忍不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