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嫂子本就為人軟弱,那江嫂子卻是個潑辣貨,既知道東家姑娘所為何來了,立刻笑著表態:“東家您只管放心。小婦人們雖是大字不識,有命賺沒命花的道理也懂得……”
陸清寧正待笑著應和兩句。便見著水晶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姑娘,姑娘!馮嫂說渥堆房的茶葉發起來了,叫您快去瞧瞧呢!”
此話莫說是陸清寧,就連那兩個婦人也一臉的大驚喜,騰楞楞都打板凳上站起來。異口同聲的問道:“真的?真的發起來了?”
陸清寧笑著告訴兩人:“既是馮嫂子說的,那一定是真的。這些天她不就是帶著兩人管著渥堆那一攤子麼……兩位嫂子不如留個人看火,另一個人隨我去瞧瞧,等回來再換另一個人去。”
渥堆發酵是大事,作坊又不過十個來個工人,每人都去瞧瞧,往後再做活就更有力氣了;只因陸清寧早跟幾人承諾過,等磚茶真的做出來。並進了陸家各大茶莊售賣,會按著出售的數量給作坊這邊拿喜錢——其實就是提成獎金。
話既這麼說,邊嫂子便主動留下來看火捎帶繼續擠小魚,陸清寧帶著江嫂子隨著水晶便往渥堆的那排房走去;卻聽得院門吱吱幾聲輕響,回頭看時。卻是之前在河邊的那個孩子頭兒。
“你怎麼來了?”水晶跑過去笑問他,還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惹得那孩子滿臉不悅。
陸清寧和江嫂子頓時笑起來——水晶這個小丫頭比那孩子也大不了兩歲,裝什麼大人啊!
“這是邊嫂子的兒子,叫二虎。”江嫂子告訴陸清寧:“……也是個可憐的,小小年紀沒了爹,她娘還得出來做工養活他和他姐姐……”
陸清寧便高聲喚水晶叫他進來:“是邊嫂子的兒子,恐怕是找他娘有事。”
那二虎卻蹬蹬蹬幾步跑過來,伸出手來,手心正擺著之前買魚蝦給他的銀角子:“陸姑娘,這個銀子還給你,我們不能要你的錢。”
“咱們在河邊不是都說好了麼,怎麼又變卦了?”陸清寧很驚奇,“你不能要我的錢,我也不能白要你的魚蝦啊,可那魚蝦都快做熟了,我拿什麼還你?”
二虎才不管這個,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將那銀角子像她之前一樣,塞進她手裡,撒腿就要跑,誰知水晶早料到了他的去路,一邁腿便將他攔下,又輕握住他的胳膊將他拉了回來:“你還沒跟我們姑娘說,為何不要這銀子?”
“是、是蔣先生說,我不該要這銀子!”二虎理直氣壯道:“蔣先生說,陸姑娘在高家村建了磚茶作坊,那是帶著村民一起致富的好事兒,溝裡的魚蝦又不是誰家養的,陸姑娘喜歡吃,只管打發我們撈去就是了!”
蔣先生,又是這個蔣先生,不是教給孩子們不食嗟來之食,便是叫她陸清寧不勞而獲……陸清寧這麼想著,不禁皺眉問道:“我聽你說了好幾遍這個蔣先生,他是誰?”
江嫂子笑道:“是我們這村裡的一個秀才,只因家境還算殷實,便也不收孩子們的束脩,每日都教孩子們認一個時辰的字。”
陸清寧瞭然微笑,轉頭笑對二虎說:“你回去跟蔣先生說,不勞而獲不是君子所為,叫我白白吃了你們的魚蝦,那就是小人作為;而你們既然撈了魚蝦,這銀錢便是你們勞動所得,你們拿著它是應當應分的,跟我這磚茶作坊建在高家村是兩回事。”
二虎一臉的懵懂,根本聽不懂她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陸清寧無奈,只好問水晶:“我說的話你聽懂了沒?或者你只管記住就是,你陪著他去見見那蔣先生,就將我方才這些話學給他聽。”
現在只是她在高家村建了作坊,若以後什麼張家李家全來了,按著那蔣秀才的說法,難道叫全村的孩子給所有作坊東家當碎催?
當然她也可以理解成這蔣秀才本是熱情好客的意思,可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