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的五感本就優於普通人,丁揚站得這麼近,顧翊秋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他一計眼刀甩了過去,眼神極冷:“給銀河號上那群混蛋發簡訊,把裝置停了,再偷看,有他們好果子吃。”
丁揚站直了軍姿,朝顧翊秋行了一個禮:“是!”
顧翊秋鬱悶的離開了這裡,心裡不知道把他們痛罵了多少次。
丁揚憋到顧翊秋離開,這才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而此時,屋子裡的雪豹優雅的出來,冰冷的望了丁揚一眼,和顧翊秋那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丁揚完全沒想到顧翊秋的精神體還沒走,笑著笑著就被嗆住了。
丁揚:“……”樂極生悲。
等屋子裡總算是清淨下來了,殷牧悠才頭疼的扶額。
還好丁揚進來阻攔,否則他就要免費做個現場直播了。
他很快的穿好了衣服,把自己的臉沒入被子裡,不由唉聲嘆氣了好一陣。
殷牧悠漸漸的熟睡了過去,夢中彷彿靈魂與身體分離,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陣法,底部泛著紫色的微光。
裡面是一頭看不清面目的勃然大物,光是從這個角度,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和戾氣。
兇獸?
殷牧悠眼神直直的望向了他,他彷彿受到蠱惑一般,漸漸的朝他靠近。
那雙金色的眼瞳緩緩睜開,清澈的倒影著自己的影子。
殷牧悠正想走過去,就被按在了地上,他張大了嘴,朝自己咬來,周身瞬間被渾濁與汙穢所染。
右肩的劇痛不止,殷牧悠張了張嘴,想對他說話。
可他發現自己彷彿被扼住了喉嚨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疼痛感越來越深,他真的像是完全不認識自己,把他當成了敵人,想要一口咬掉他的頭顱。
尖銳的牙齒深深刺於自己的血肉之中,殷牧悠疼到幾乎昏厥。
下一秒,殷牧悠就醒了過來。
他的心臟狂跳不已,夢境如此真實,讓他右肩的位置都疼了起來。
梧玄失聲道:[你沒事吧?]
[我夢到……]
[我知道!]
[到底怎麼一回事?]
梧玄這才著急的解釋了起來:[記憶的世界很不穩定,之前陣法受到攻擊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殷牧悠點了點頭,又是景丞。
殷牧悠呼吸一窒:[那他為什麼會咬我?]
[兇獸的說法你以為是鬧著玩兒的?死之前被人分屍,還一世一世的受苦,你想一想自己走過的那幾個世界,他哪一世不是慘死?這些痛苦早就蠶食了他,令他徹底失去理智了。]
殷牧悠臉色發白:[我出去以後,他還會記得我嗎?]
梧玄嘆了口氣:[如果有理智的話,當然會記得你。]
這意思就是說,他現在不記得了?
殷牧悠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心臟處開始絞疼,讓他喘不過氣來。
如此感同身受,這還是第一次。
梧玄生出了幾分同情,他跟著殷牧悠走過了這幾個世界,最清楚顧翊秋的記憶。
那樣黯淡無光的人生,彷彿踏著刀子一步步的前行,每走一步,無盡的苦楚與淒冷等著他。他跌倒了,還要爬著往前,直到失去所有力氣,就這麼斷氣。
最可悲的是,不曾徹底絕望。
如此反覆,等所有的記憶都匯聚到一世,便徹底爆發了出來。
如果沒有殷牧悠,這一世又會一輩子被他們困在法陣裡。
他已經拒絕了所有人,只有擁有他心臟的殷牧悠能改寫這記憶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