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也是唏噓,當日在太醫院提到這事時便覺得不會是袁家姑娘所為,卻不想她性烈至此:“若非真心,也不至於等了這麼多年,只是再真心都經不起耗的。”
在最該解除婚約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等了,為的也不過是清白二字。在他回頭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走了,為的卻是自己和家族的尊嚴。
“大哥說,他很後悔;後悔自己當初不夠強,沒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後悔出事後只是一味的逃避,傷害辜負了另一個女子。”
謝弘握緊了靖安的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所以殿下,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強大到足以保護你,也絕不會優柔寡斷到給別人希望。”
他許下諾言的這一刻,成為靖安關於這個男子的最鮮亮的記憶。他那雙比太陽還要明亮的眼睛從此深留在她的記憶裡。這或許是她收到過的最誠摯的剖白,而這份諾言的分量,沉重到讓她難以接受。
“謝弘,我只是在利用你。”能讓謝謙之有所顧忌的,也只有你了。她抽出手去,看見他逐漸黯淡的眉眼,心裡竟有些不好受。她大抵也能揣摩出幾分謝謙之當初的心思了,偶爾遺漏的溫情,怕也和她此時一樣,是偶爾對被利用物件的良心發作吧。
謝弘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挑眉笑道:“我就這麼不朝你待見,放心,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話雖這樣說,喃喃的尾音還是透露著失落,隨手把簪子往靖安髮髻上一插,又笑了。
“行了,不許摘了,算報酬,總不能白給你利用不是,好歹我身價也不低。”一見她想摘,謝弘便急急忙忙的補上了一句話,靖安怎麼也不能再駁他面子,也就任由那簪子在髮間插著了。
“不耽誤你了,你今天可是壽星有的忙,我就先撤了。”謝弘大著膽子揉揉她的頭,乘她還沒反應過來,就一溜煙的竄遠了。
利用人這樣的事,終究還是不能做的心安理得啊,雖然一開始,她打的就是讓他們兄弟相殘的主意,讓謝謙之也嘗一嘗她當初錯殺阿顏卻無處申辯的痛苦。如今一切都順著她想要的那條路走,也容不得她再回頭了,謝謙之也快按奈不住了吧。
“阿羲!”……“阿羲!”……
“阿羲!”被人一拍肩膀,靖安才算反應過來,巧兒她們也行了禮。
“表姐是你啊!”來的這位溫婉清美的女子,可不就是朱初珍。
“阿羲想什麼呢,喚了你好幾聲都沒聽見,是要去母后那裡嗎?怎麼在半道上愣神呢。”朱初珍拉過靖安的手,邊走邊柔聲問道,宮人們合成兩隊,隔著幾步路跟在她們身後。
“無事,一時晃了神而已,怠慢表姐了。”靖安應道。
“自家人,說這些可就生份了啊。還未問候你芳誕,祝阿羲你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不知準備的禮物可還合你心意?”朱初珍笑容柔和可親,嘴裡沒閒著,腳下不急不徐卻半刻都沒耽誤。
“三皇兄已經夠破費的了,還勞表姐費心。那套頭面做的好生精巧細緻,我很是喜歡呢。”靖安亦是笑道。
“公主喜歡就好,皇子妃打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很是不易呢!”見靖安心情好,香嵐也就壯著膽子接了一句,指望自家小姐說出來怕是不可能了。
“表姐,你也夠忙的了;這些小事心意到了就行,我不在意的。”
“是是是,知道你芳華殿裡珍寶無數啦。這也不止是做嫂嫂還是臥做姐姐的一番心意,眼看著你親事將定了,雖是小玩意算不得什麼珍寶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撇開你三哥不談,也不枉咱們姐妹一場。”
“表姐說的是。”靖安低頭應道。
“說到賀禮,我這裡倒還有一份,是旁人讓我轉接給你的。”一聽這話,香嵐的情緒立時就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