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好看啊,姬雲嬋心思恍惚地想,是她見識太少嗎?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白晝哥哥。」她又叫,「你成親了嗎?」
江白晝搖頭,他往回走,姬雲嬋仍然跟著他,小尾巴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江白晝特別招「尾巴」。
姬雲嬋試圖喚起他的感同身受,說道:「你肯定也不願意娶一個沒見過的女子吧!假如家裡逼迫你,你怎麼辦?」
「沒人逼迫我,他們生怕我成親。」
「……」姬雲嬋咋舌,羨慕得很,「我生在你家就好了,唉。」
走出長明大街,路越走越窄,燈火也逐漸稀疏,只剩沿街掛滿的紅燈籠,灑下一地輕飄飄的紅。
江白晝走在紅光裡,姬雲嬋望著他沉默得近乎漠然的背影,心酸委屈與羞惱交加,悶聲道:「我給你添麻煩了,實在抱歉,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白晝腳步一頓,他終於好好地看了姬雲嬋一眼,嗓音也溫柔了些:「我並非不願出手相助,姬小姐。只是男女有別,天太晚了,與我過多糾纏恐怕於你名譽有損。」
「……」
姬雲嬋明白這一點,她也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違抗,她應該逆來順受,世間女子都是如此。可她若是不願意呢?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江白晝,徒勞地問:「白晝哥哥,我該怎麼辦?」
江白晝答不上來。
如果是他,他會選擇要麼接受,要麼遠走,絕不在中間掙扎,苦苦為難自己。
但並非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本錢,姬雲嬋生來被囚在閨房裡,逃出來也無處可去,她大約只能回家,乖乖聽從父親的安排。否則——江白晝略有耳聞,埋星邑流落在外的少女無非兩個下場:被人販子捉走,或是淪落青樓做妓。
他到底心軟,忍不住道:「我最多收留你一晚,明日如何,你自己再做打算。」
姬雲嬋幾乎跳將起來:「謝謝你!好心哥哥。」
「……」
她又開始亂叫稱呼,江白晝心覺好笑,正了正色道:「但我的確借住在別人家裡,他若不同意,我一人做不了主,你先跟我回去看看吧。」
話雖如此,江白晝不認為龍熒會拒絕。
他們荒火最樂於助人,龍熒的宅子也足夠大,分出一間來借她住上一晚不算難事。
江白晝走在前頭,姬雲嬋雀躍地跟著他。
她問:「你住在誰的家裡呀?親人?朋友?」
江白晝:「唔,朋友。」
她又問:「你自己的家呢?」
江白晝道:「我是外地人,離這兒很遠。」
「哦。」她有點失望,「那你會回去嗎?」
「當然。」
「……」
姬雲嬋不說話了,她從側面悄悄瞟了江白晝一眼,愈發覺得他好看得驚人,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過往曾見過的那些男子和他一比,竟都被對比成了爛泥。
她可真走運。
她想,第一回 離家出走就遇見這樣一位神仙般的哥哥,說明什麼呢?
——離家出走是對的!
……
龍熒正在心焦地等待。
江白晝以前也曾晚歸過,但今天不知為何比任何一次都晚。他想出門去尋,又怕走錯地方江白晝先一步回家還要再等他,思來想去,只好自己再耐心些。
已近深夜,他在院內樹下等得發困,江白晝終於回來了。
龍熒雨過天晴,眼睛倏地亮了起來,正欲迎上去討一個擁抱,忽見江白晝背後走出一人來,是個陌生少女,粉裙墨發,生得圓潤小巧,一雙杏眼微微發紅,悄聲望向自己。
龍熒臉色一僵:「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