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看到了?看到他是如何被那些人羞辱欺負?那些女人說的不錯,他這種爛貨真是晦氣。是他連累主任被官兵抓了。他的主人本是玉樹臨風俊秀模樣,如今蓬頭垢面臉色蒼白,顯然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她定是說了許多好話才求來吃食,卻還念著也給他拿一份。
他有什麼資格接受這種好處呢?
她為什麼不是怨恨他,踢打他,責罵他呢?
她知不知道,她對他這麼好,會讓他更難過更難安的。
身體彷彿不怎麼痛了,因為心痛的像碎掉了一樣,或許已經碎了,化成血水,一聲聲咳著,止不住流淌出來。
對了,她其實是想知道穿越回去的方法,才會對他這樣牽掛吧?他是她的一條線索,什麼時候他連這點用處都沒有了,她也會像小主人那樣毫不猶豫將他拋棄吧?
其實知道那個線索的人這世上並非他一個,她那麼聰明早晚能意識到這一點。倘若這次他是在劫難逃,那麼是不是應該早一點提醒她,讓她放棄了他,遠走高飛呢?
“人也看了,飯也餵了,快起來。一會兒上面來查崗,你再耽擱,我們不好交代。”一個官兵粗魯地將李霄雪拽開,推推搡搡將她帶離空場。
李霄雪來不及多說幾句寬慰的話,只擔憂地不斷回頭看向寒塵。
寒塵知道她在看他。他卻終於是什麼也沒說,沒有力氣出聲。痛楚與羞恥自卑,諸多悲哀的情緒就像一張利刃編織的網,裹在身上慢慢收緊,割裂骨肉,勒得他無法喘息。
他為什麼還沒有死?
是他欠的罪孽太多,還沒有還完麼?
為什麼上天不許他死,為什麼還要讓他活著繼續受罪?
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噩夢裡,還是仍然清醒著,恍惚之中,時間的感覺漸漸遲鈍了。
天色陰沉下來,也可能是已經到了黃昏。
一個油頭粉面圓滾滾的商人鬼鬼祟祟跟著一個官兵走入營中。
那個帶她進來的官兵叮囑道:“我們頭兒已經默許了,等天黑了,你將你的女奴帶來,趕緊辦事。一個人收你十文錢,那個賤奴就拴在空場上。抓緊點,別拖太久。”
那圓滾滾的商人遲疑道:“你們就一個賤奴能行麼?我有八個女奴都要配種的,怕他一個吃不消。”
“姑奶奶你還挺挑剔的。”那官兵忽悠道,“怎麼不行,不就是配種麼?那賤奴的物件又粗又硬,早上我們玩的時候可過癮了。別看他身上有點傷,不過不影響他服侍女人。講好的買賣你難道想反悔?”
“大人啊,配種又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只一晚上恐怕不行吧。十文錢一個,我去鎮上隨便租個強壯的奴隸配兩三個晚上,也不是找不來。”
那官兵一瞪眼,搬出強權態度:“囉嗦什麼?惹了我們上司,你小命都難保。快點交錢辦事。你放心,那賤奴的主人還被我們關著呢,沒空計較死契奴隸的事情。這種便宜你現在不佔,過兩天就沒機會了。得得,誰叫我耳根軟,每個少收你一文錢還不行麼。”
28趁亂而逃
李霄雪忐忑不安地等到傍晚,聽聞李將軍有事情帶了一隊人外出,一直沒回來。她央求旁人,什麼招數都使了,卻只求得她們暫時停止對寒塵的虐打。寒塵仍然被拴在空場沒有任何衣物,傷痕累累任人圍觀被人指指點點。她不敢去看,她隱約能夠感覺到寒塵在她出現的時候,會更加難過。
天完全黑下來,李霄雪越發焦躁不安,一股不祥的預感充斥在心頭。
她假裝瀉肚,出去帳外,磨磨蹭蹭左右四顧觀察地形,想要尋到逃生的路徑。她計劃等到夜深拼一把,將自己這邊的守衛放倒了,再將寒塵救下,搶了馬逃跑。至於行李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現在顧不上,保住性命更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