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時,他也是這般去迎接那個人的死亡。
只是,離別從來都不曾離去,它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然後,在不經意間帶走你珍視的人。
最後一滴水漏滴下。
邵越緩緩拿起案桌邊的象牙白玉梳,輕輕的,帶著極淡的笑意,給床上安靜,清秀,蒼白的人梳好青絲。
“幫我接點水好嗎”兩天以來,邵越第一次開口。
沈楚熙眼神悸慟,緊握了一下拳頭,又緩緩鬆開。
“好”
已經努力了,結果卻還是這樣。沈楚熙一拳砸在石井邊,待眼底的情緒消失殆盡,他才端著清水往那頂帳篷走去。
“水好……邵越?!”
空無一人,毫無聲息。
水盆咚的一聲落地,水珠四濺。
邵越和床上躺著的顏修文全都不見,沒有留下絲毫訊息!
“邵越!”
“將軍!”
“邵越!你給我出來!”
滿山的火把像天上星亮的點。
水墨兒突然蹲到地上把頭捂在膝蓋中。
“墨兒,別哭,別哭了。”虎子在他身邊蹲下。
“嗚,怎麼辦,公子醒不過來了,要是他再出事怎麼辦。。。。公子一定不想那混蛋出什麼事的,我要怎麼辦。。。。”
虎子放下火把,伸手摸摸水墨兒的頭,“乖,不是你的錯,別哭了,哭的我心疼”
“都是我,沒照顧好公子,現在邵將軍又不知道帶著公子去哪兒了,他要是 出事,我怎麼。。。怎麼有臉去見我家公子。。。”
墨兒一直不肯抬起頭,悶悶的哭聲讓原本清脆的嗓音都變得嘶啞。
虎子伸手抱住他的身體,懷裡像是揣了只兔子般柔軟。水墨兒哭著抱住虎子的脖子,緊緊的,不放手,就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楚熙,別急,將軍應該沒走多遠”黎景拉住已經快要暴走的沈楚熙,“楚熙!你聽見我說話沒!”
“那混蛋要做什麼我不知道嗎!我就是擔心他!!擔心他做傻事!”
沈楚熙氣急的一掌拍在身旁的枯木上,火把上的火星散了一地。
黎景不知該說些什麼,一個已經出事,邵越會就這麼丟下紙兒嗎。
他不信。
從心底說,若不是邵越不珍惜顏修文,若是他早一點就把許瑤送走。。。。
如今,得到如此結局,邵越自己卻也難辭其咎。黎景不信,他不信這冰塊真的融化了,他不信邵越真的對顏修文如此深的感情。
深夜也一點點出現光暈,在大地上散開的火把一個一個熄滅,尋了一夜,卻無人知曉兩人的蹤影。
“張誠”隨著天亮起來,沈楚熙也逐漸恢復了平靜,沉著臉,命令道“帶人回去”
“王爺!將軍還未尋到!”張誠虎著臉不情願道。
“回去!北遼若是現在來犯,你要陪上全部人的姓名嗎!”沈楚熙冰冷的說著,他伸手指著遠處,“他要走,便讓他走!我不能不顧全軍人的性命!”他刷的收回手,背在身後,挺直的脊背望向遠處,“回去!!”
大楚的邊境荒蕪兇險,靜無一人。
在如今楚營一千里防線的之前,是被北遼轟炸的曾經的營地。
黑焦的土地上散著淡淡的硫磺味,和散落滿地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邵越記得顏修文就住在這裡。
離主營很遠,在營地的北側面。
不是他不想見他,不是他想遠離他,當初把他就在這裡,是因為唯獨這裡,有一譚小小的湖泊。
只有這裡有水,只有這裡,也許能讓他不那麼想念佩陽。
他記得他來見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