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眼前，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蒼老的痕跡。

路雲縉老了。

他和林子行一起老了。

可是……他沒有。

“段之，你可以選擇的，如果選了，就不要後悔，好好珍惜每一天。”

或許是隨著歲數的增加，路雲縉的聲音越來越溫柔，像是羽毛一樣，在心間輕輕飄過。

怎麼不後悔。

但是他不願將力量交出去，他想要守護阿縉的一生。

他更想要，比林子行更早，比其他人更早地找到路雲縉的下一輩子。

那將是長久的時光旅途中，無法治癒的傷痛。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但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得不到路雲縉。

他環抱著對方，卻不敢睜開眼，看著對方日益老去的容顏和蒼蒼白髮。

外面的樹開著花，是很多年以前，他和阿縉一起路過的地方。

這是多麼令人傷痛的事，他竟然要眼睜睜地看著阿縉死去。

但是又多麼幸運，他在阿縉的人生中摻了一腳。

——我愛著一個人。

方段之伸手遮住從樹葉中落下的光芒。

——他死了。

他和林子行兩個默默前行，林子行帶著一捧菊花，他帶著一捧玫瑰。

——我覺得，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

白色的墓碑像是荒漠一樣，望過去讓他覺得空洞非常。林子行老到只能對他橫了一眼，並沒有力氣移開他放下的玫瑰。

——他是我最愛的人。

方段之默默地看著墓碑上的一行話。

“我希望，我的愛人和朋友，能夠永遠幸福。”

——我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最為親密的人。

——也許這樣就足夠，也許這樣還不夠。

方段之笑了一下，轉身離開，燦爛的陽光照得他如此顯眼，以至於每一處細節都如此分明地嵌入這個下午的畫面之中。

——我要等，等那個人出現，這次，或許是朋友，或許是愛人，但是無論怎麼樣，好像都比現在要好。

——等我。

第四十七章

論如果路爺不小心失明瞭。

路雲縉看不見了。

他有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但是醫生告訴他，估計是壓力太大，造成的一時神經性失明。

現在……他感覺壓力更大了。

“叔叔！來，抓著我，我帶你走。”

“不用！”

路雲縉羞憤出聲，但是還是用手緊緊抓住林子行的衣服。

……他有點……怕黑。

其實更具體解釋就是，他深刻懷疑他走的每一步路都充滿了無數陷阱。

忽然，他的身體晃了一下，林子行非常不要臉地整個人巴了上來，還用臉一直磨蹭。

“叔叔，您有沒有事？”

雖然對方的語氣表達了非常深刻的擔憂，但是路雲縉總是覺得他好像聽到對方說話間隙中那短促隱秘的笑聲。

他捏住對方的臉，結果不小心捏到嘴唇，被對方一口含到嘴裡，叫他毛骨悚然，猛地推開對方倒退幾步，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只好僵在原地。

“叔叔，您推得我好疼。”

林子行的聲音很委屈，但是路雲縉有點緊張。

他現在，一點都不相信對方說的話。

但是……他不敢邁開步子走……

路雲縉不知道，他向來冷漠的臉上出現了非常無措的深情，雙眼無法聚焦，雙眉蹙起，手指收緊，整個人僵著的樣子簡直是會心一擊直接讓林子行出現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