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默然;王安石說得有點隱晦,他韓絳是靠支援王安石變法,才走入官家的法眼,才做到如今參政的位子,如果與司馬光走得太近,就難免讓人非議了。
“唉!”韓絳長嘆一聲。
王安石掃了他一眼,道:“子華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繼續推行我等新法吧。王某有點累了,要回去休息一會。”
王安石還是抱著鬱悶與不樂回到府邸的。冷著臉,直接到了書房,不與任何說話,連自己的夫人與兒子的話都不搭理。好半個時辰之後,聽到呂惠卿來訪的訊息。臉色才恢復過來,令人請到書房。
“先生何事憂慮,聽元澤說先生打從宮裡回來就沒好心情?”呂惠卿甫一入門,就問了起來。
王安石嘆了一聲,把剛才在政事堂地遭遇說完,末了說道:“吉甫,你說。此事可恨不可恨。王某好心建議,司馬君實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擠兌王某,太是可氣了!”
呂惠卿沉默半晌,道:“先生何必生氣,就當他不識好歹罷了!”
“吉甫,你說。王某地建議錯了?”
“先生何錯之有。”呂惠卿笑著說道。“先生遠謀,全是為帝國財政著想。按先生的法子,可以大大緩解財政拮据地局面,上千萬貫,自不在話下。可惜司馬君實膽小怕事,不敢行之,否則將是變法以來最大的收益了!免役法呀,可惜讓他們師徒想出來了。可惜。真是可惜!”
“確實是可惜。之前吉甫你要王某到朝堂爭一爭此法地主持權,王某還有著猶豫。現在看來,吉甫所憂無錯。良法在他們手上,並不能發揮最大功用!”王安石也是嘆息,“最為可惜地就是連官家在此法上,也不肯聽王某的話。”
呂惠卿道:“官價現在已經給司馬君實表面的功績迷惑了,暫時信任他們,也是正常的。說到這裡,不能不對沈子賢說一個服字,郵政驛站是他想出來的,免役法也是他想出來的。而且與裁廂軍掛鉤,頗見成效,官家看在眼裡,豈能不信任呢?說到這裡,先生不可不防呀!”
“沈子賢……”一提到這個女婿,王安石就是咬牙,有怨,也有怒,還有一絲欣賞;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女婿,做出了成績,就算站在對立面,些須情誼,還是存在地。
“吉甫認為王某該如何去做?”王安石直接問道。呂惠卿沉吟一會,道:“還需出臺更多行之有效的新法,方能讓官家轉移心思。只有功效,我等在官家心目中才越有地位!”
王安石默然,之前他們推出了四種法令。除了青苗法等經過所謂的改良,其他都是他們自己一力推行的。非議雖然多且大,不過功效也不是沒有;至少,像青苗錢,一年還是有著數百萬;至於其他,相信隨著時日的長久,也要見效。
說到效果,王安石暗有一股羨慕司馬光的意思;郵政驛站也許不會剩餘多少錢財,不過關鍵是裁掉二十萬的軍隊,總得來說一年也為官家剩下一兩百萬;還有免役錢,實打實地見錢了,就是隻在大宋一半地地方推行,一年得利也有幾百萬。兩者加起來,就差不多上千萬了,比他四法加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因為如此,王安石感到了一種憂慮,生怕給對方趕上來。呂惠卿的建言他也認可,是時候再推出一些法令了。這些日子,都糾纏與朝堂,還拿以前的糾紛與他們吵,實在不智。
“先生打算推出什麼法令?”呂惠卿又問。
“市易法如何?”王安石反問。他制定的法令,呂惠卿基本上都參與了,起草還是對方寫的呢,也沒有隱蔽的必要。
呂惠卿問:“先生打算怎麼實施?”
王安石道:“就先由開封開始吧。由這裡主持,有了成果,再計較往後。”
市易者,就是由政府出資金,在開封設“市易”,在平價時收購商販滯銷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