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份兒。
待入了後院發現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兒子,她先愣了愣,這才淒厲的喊起來,“環兒不好了!快,快去請大夫!這是哪個天殺的幹得?!”
王夫人心裡十分錯愕,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衝金釧擺手,“去請大夫!”話落,暗暗瞪了周瑞家的一眼。
周瑞家的心裡苦啊。自己找來的分明是個瓷人兒,打小便患有嚴重的心疾,動不動便厥過去,好容易長到十七八歲就等著入土為安。接了這麼個差事,用一個必死之人換二百兩雪花銀,他全家樂得跟什麼似得,拍胸口打包票說一定把事兒辦得妥妥的,怎麼眼下情況完全顛倒了?
王夫人心裡也直打鼓,暗忖莫不是賈環看出什麼來,反將自己一軍吧?原是個沒腦子的,這會兒不但腦子靈光了,性情狠辣了,又練得一身蠻力,當真容不得他了!只等大夫來了驗看真假,再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把這禍胎根除,否則日日與寶玉離得那樣近,真叫她寢食難安。
眾人七手八腳把賈環抬進屋,趙姨娘咆哮著要那小廝償命,好說歹說被宋嬤嬤勸住,叫人拿了關進柴房,等老爺回來嚴查到底。
被一群身強力壯的婆子圍堵,小廝雙眼一翻厥過去。周瑞家的暗暗啐了一口,心裡罵道:該死過去的時候不死,這下倒死得痛快了,沒用的夯貨!
王夫人跟著趙姨娘進屋,轉身時隱晦的比了個滅口的手勢。
周瑞家的心領神會。
事情鬧得那樣轟轟烈烈,很快便傳到賈母耳裡。老太太歪在炕上直揉太陽穴,語氣頗為不耐,“怎又是環哥兒出了事?上次被小廝打,這回又被小廝打,我賈府血脈竟三番四次被人糟踐,反了天了!”
陪侍一旁的邢夫人抿嘴而笑,“上行下效,主子看誰不順,奴才們可不就爭相擠兌麼。”
這番話說得太直了,卻也是那個理兒。賈母早知道王夫人面上慈和,實則對這個庶子深惡痛絕,平日裡不叫他進學,拘在佛堂抄寫佛經,完了令小廝帶他胡混瘋玩,說些嫡子如何如何尊貴,庶子如何如何卑賤的話刺激,只管叫他長成個猥瑣陰沉,人見人厭的樣兒,將來斷不會有大出息。
這本沒什麼,嫡庶有別的規矩不能亂,但王夫人最近有些急了,手段越發狠毒,謀算了前程還不知足,竟謀算起性命來了。賈環再卑賤,那也是政兒的血脈,怎能說殺就殺?把賈府當什麼了?
想到這裡,賈母心中鬱郁,瞪了幸災樂禍的邢夫人一眼,對鴛鴦擺手道,“去庫房提些藥材給環哥兒送去,碰見太太叫她把府裡的對牌還給我,後宅這樣亂,蓋因她庸碌無能,既管不了就別管,以後都交給鳳丫頭吧。”
鴛鴦領命而去。
邢夫人用繡帕掩嘴,偷偷笑了。
☆、九
人沒算計到,連府中大權都丟了,王夫人心中氣得發瘋,偏面上不能顯出一絲半點兒的不滿來,只得解下對牌交給鴛鴦。
“大夫怎還未到?來人,拿我的帖子去催催!”她轉頭呼喝,看上去十分著急,內裡卻恨不得賈環立馬去死。若大夫來了沒查出問題,這個性情乖戾,心機又十分深沉的庶子她是萬萬容不得了!
趙姨娘緊緊拉著兒子的手,眼見他渾身發燙,呼吸漸弱,直嚇得丟了三魂沒了七魄,還是匆匆趕來的大夫提醒,才被丫頭婆子攙到一旁靜候。
王夫人心不在焉的喝了幾盅茶,見大夫停下診脈,忙問道,“如何?”
“脈相微弱怪異,似內傷又似中毒,老朽一時辨不分明,方才聽丫頭說了情況,想來應該是內傷,先行開些調息的藥慢慢吃著。”大夫保守的答道。
竟是真的內傷了?王夫人瞳孔微縮,心中萬分詫異。不過,即便真傷了又如何?她照樣得把這禍胎除了。好在掌家的是自己侄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