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相信你,亦看好你。你是祖父心裡最倚重的長孫,即便這一紙上不再有你,你都是祖父最看重的長孫。”
老太爺雙目微紅,覆滿薄繭的手緊握筆冼,顫抖地劃去了‘赫連希’的名字。
門外急促地腳步聲漸近。
“砰”地推開門,門扇撞在了牆壁上,搖搖晃晃。
“希兒!”舅母推門進來跪坐到地上,抱住赫連希,哭道,“希兒,你是要剜孃的心嗎?你怎麼忍。。。。快,快去給你祖父悔過,說你放棄仕途,希兒,快去。”
舅母泣不成聲,推搡著赫連希叫他跟祖父磕頭認錯。
赫連希抱住舅母,歉聲道:“娘,不管在哪兒,我都是您的兒子,我。。。。。。。我不能,也不想放棄抱負,赫連家入商,朝中無人一樣是刀俎之魚,我,我入仕興許可保赫連家榮興。”
“娘不要什麼榮興,只要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團團圓圓地過日子,何必去爭那樣的榮耀,有那份榮耀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希兒,榮華富貴娘不稀罕。”舅母一邊哭著一邊拉扯著赫連希。
赫連希卻是緊緊地抱住舅母,紋絲不動。
舅母焦急又無奈。
“爹,希兒年輕胡鬧,您怎麼能由著他胡來!”舅舅隨後拄著柺杖,由表姐赫連欣欣攙扶著進來,顫顫巍巍地道,“您不喜歡他入仕,不入便是了,怎可任由他的性子來。”
然而,血紅的一道橫槓,隔斷了骨肉親情,名義上,赫連希再不是赫連家的一份子。
“不!”
舅母瘋狂地掙扎著去拿族譜,哽咽著一口氣提不上來,昏厥了過去。
舅舅看著眼前不可阻擋的銳勢,知道自己多說無意,答辯頓了頓柺杖,讓人攙扶了舅母,蹣跚著回屋去了,臨走沒有再多看赫連希一眼。
安然牽著弟弟與赫連弋來到祠堂,正碰上出門的舅舅與昏厥的舅母,一時想開口卻不知說什麼。
進來祠堂,她鬆開兩個小的,上前去扶住老太爺搖搖欲墜的身子,纖柔蔥指按著老太爺的手背,低聲道:“舅舅會明白的。”
隨後又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煞白著臉的赫連希,道:“表哥,你何苦呢。入仕何嘗就急於一時了,子欲養而親不待,舅舅、舅媽的身子骨本就不好,你這樣不是讓他們更揪心。。。。。。”
赫連弋哽咽道:“哥,你快跟祖父說個軟話吧,只要你回頭,你還是祖父的好孫子,爹孃的好兒子,我的好大哥。”
赫連希輕輕拍拍赫連弋的肩膀,微微搖頭,靜默地吐口氣,沉吟半晌道:“弋兒以後你就是赫連家的長孫,切不可再貪玩了,你要學著扛起這個家。”
說罷,赫連希躬身向老太爺行了一禮,徑直走出了祠堂。
“希兒。”
一腳剛踏出祠堂的門檻,老太爺喚住了他。
赫連希停下腳步回身。
老太爺凝目而視道:“保重!”
赫連希點點頭毫不遲疑地邁出了門。
趙安然見他漸行漸遠的身子,夕陽拉長了孤單的影。“外公,我去去就來。”也不等老太爺說話,她鬆開挽著老太爺的胳膊,提了裙子追了出去。
“表哥。”
赫連希停滯身子,轉身見她欲言又止、一臉愧疚,笑道:“表妹不用感到抱歉,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趙安然拼命地搖頭,喃喃道:“不,表哥,怎麼會沒關係呢,沒有我的主意也不會有如今的局面,我父親。。。。。。他。。。。。。總之,是趙家對不起赫連家。表哥,對不起。”
她是真誠的道歉。
赫連希一直不明白,這個表妹究竟哪裡來的自信,不,不是自信,而是彷彿她知道許多未知的事,他有些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