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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上邊的墨團道:“我一個字都看不明白。”

前些天蘭陵王因為太子登基的事情,日日都忙得腳不沾地,一時間無暇顧及到她,直到今天早上醒來,才發現她在對照碑帖,艱難地認字。細問之下才知道,他的王妃自小習楷書、隸書,對小篆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基本屬於文盲範疇。

所以蘭陵王便趁著閒暇,來教自己的王妃識字了。

聽到王妃之言後,高肅不由悶悶地笑了兩聲,正色道:“慢慢學罷。”

他撥開她的長髮,在她的頸側輕輕一吻。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肩膀上,帶起一些微微的戰慄。雲瑤按住他的手,接過那支染了半寸墨的長鋒狼毫,抖抖地照著寫了幾個字。其實她真不是文盲,但在現代還有誰會去修習小篆啊,習的大多都是楷書或是宋體。就連高肅慣用的行書,她看著都有些吃力,現在……唉……

她照著高肅寫過的痕跡,一筆一劃地描摹完那九個字,依然兩眼一抹黑地問道:“大王剛剛寫的是詩,還是曲?”除了那個怪模怪樣的言字,她能隱隱猜出來之外,其他的真是一個都不認得。

他在她耳畔低低笑出聲來:“你猜。”

——但是我猜不出來啊,壞心眼的傢伙。

雲瑤怏怏地執筆,像是要從記憶裡搜尋出相似的字句來,但是依然無功而返。她聽見高肅在耳旁低低說道:“莫要喚我‘大王’。阿瑤,喚我長恭。”長恭是他的字。

雲瑤一頓,依言喚道:“長恭。”

長恭二字想必是高湛所起,要讓蘭陵王時時謹記自己的位置,不要逾越了。她想到這裡,聲音不知不覺又黯淡了幾分,指著宣紙上的那幾個字問道:“不知長恭方才所寫……”

他執起她的手,指腹的薄繭摩挲著她的掌心,低低吟道:“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大約唯有攜手二字,才能配得上她這份心意罷。

蘭陵王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手又握住她的手,在紙上寫下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回雲瑤倒是勉強能看懂兩個字,但整個兒來說,是兩眼一抹黑。高肅在她耳旁低低笑出聲來,又握著她的手,在那兩句話旁邊,用整齊的楷書重寫了一遍。

——噢、噢,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雲瑤暗暗點頭。假如他要用詩經來教自己習字,那應該是再合適不過的。因為現在還沒有百家姓,就連啟蒙用的千字文,也僅僅是在南朝一帶流傳,還沒有傳到北齊來。

直到很久之後,院外才有個小廝戰戰兢兢道:“大、大王,段將軍派人過來了。”

也不知道那小廝在外面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高肅放開雲瑤,起身走到小廝旁邊,低問道:“何事?”隱隱有些薄怒。

小廝戰戰兢兢地道:“宮裡傳旨,讓大王速速進宮一趟,說是段將軍那裡撐不住了,要讓大王還有斛律將軍前往增援。而且還說,自從大王還朝之後,西面已經連破五座城池了!”

西面,指的是宇文覺、宇文扈一支的皇室,國號周。

前些日子蘭陵王輾轉北方四郡,又親自到西線教訓了他們一番。等到大雪封山時,才和斛律光一起被匆匆召回,說是皇帝快要不行了。但他們回到鄴城一看,皇帝明明還好得很,不過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想要禪位於太子罷了。

如今太子登基,朝中政權一度更迭,他就更加不敢執掌帥印了。

小廝從懷裡取出一封手書,遞到高肅手裡。手書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張狂肆意,確實像是新皇高緯的筆跡。高緯讓他快些進宮,商討對敵之策,但卻並未言說,是否要讓他親自帶兵出征。

高肅看完那封手書,沉吟片刻,吩咐道:“備馬,我到宮裡去看看。”

此時雲瑤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