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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會兒,輕聲道:“我做了一個夢。”

她還沒想好該如何同高肅坦白,便含含糊糊地說,自己做了一個夢。

她靠在高肅懷裡,用盡量簡單溫和的語言,將紅霧裡的那些景象,逐一地同他描述出來。腰懸長劍的蘭陵王,熟悉且又陌生的鄴城,還有在血霧裡那種呼嘯而過的危機感,從足尖只竄到腳背上的寒意。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種強烈的預感,只能簡化成短短的幾個字:

“我有些害怕。”

她低著頭,盯著腳邊的一根麥穗,用低低的聲音說道,我有些害怕。

高肅立刻便緊張起來。他將她抱在懷裡,如同先前做過很多次的那樣,輕輕撫拍著她的背,低聲道:“莫怕。”他不知道她的噩夢來源於什麼,但阿瑤的那些噩夢,往往都應驗了。

比如從前在西漢時,阿瑤曾“夢到過”烏孫國的出爾反爾。

比如從前在西晉時,阿瑤曾“夢到過”東胡人的兇殘。

比如從前在……大齊時,阿瑤曾“夢到過”大齊的覆滅。

他低低地嘆息一聲,回想著她的那個夢。這個夢與先前的全都不一樣,沒有清晰的場景,沒有明顯的提示,只有無處不在的強烈危機感,還有一種可以稱之為“強烈”的預兆。他試圖解讀這個夢,但很遺憾,他完全無從下手。

☆、90|77

雲瑤窩在他的懷裡,手指在他的手心裡戳來戳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找他,為何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她只是本。能地覺得他應該知道。

高肅低下頭,溫柔地吻了吻她的手指頭,這個動作是他慣常做的,帶有濃濃的關切和安撫之意。她果然被他安撫了,在他懷裡安安靜靜地臥下來,輕輕撓著他的手心。

“長恭。”她輕聲道,“前些日子我見到了一位巫者,他說的話很是古怪,而且還提到了什麼……商、夏、上古祭司之事。”她斟酌了片刻,才有續道,“你知道,我的一身所學,也很是古怪。”

高肅輕輕地嗯了一聲,手掌覆蓋在她的額頭上,溫暖的掌心與她肌膚相觸。

她稍稍愣了一下,心裡泛起了一絲異樣。但很快地,她便將那一絲異樣的感覺撇到腦後去了。她定了定神,慢慢將自己的一些猜測同高肅說了,卻聽見了一聲悶悶地笑。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他低聲責備道。

自幼在儒家典籍里耳濡目染、奉行“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蘭陵王低下頭,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片刻後俯下。身,在她的眼睛上輕輕吻了一下。

她的長睫毛微微顫抖,在月光下投出小片扇形的陰影。

蘭陵王似乎很喜歡這樣的舉動,不一會兒便解開大氅,攏了攏在她身上。她這才注意到,草地上已經蒙了白白的一層霜。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天氣有些涼,黃河北岸的趙國甚至已經開始結霜了。她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但我總有些擔心。”

這次的預感來的又急又快,而且分外強烈,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得多。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在卦象中所看見的那些景象,便是她即將要跨過的最後一道門檻,也即是她的未來。

高肅沉沉地笑了一聲,伸臂將她按在懷裡,低聲道:“睡罷。”

秋風嗚嗚地吹拂過原野,曠野之上一片寧謐。柔軟的野草被夜風吹得搖搖曳曳,觸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又是一陣細微的戰慄。她靠在高肅懷裡,沉沉地睡過去了,然後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站在鄴城的城牆下,望著高高的城門,帶著一絲悲憫的笑意。

就像扶蘇慣常有的表情,既憐憫,又荒涼。

鄴城的城門吱呀一聲開了,一位青年男子手持長。槍,策馬馳騁而出,青銅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