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顏跳下馬,看那年輕的站長頭頂官帽,身穿官服,在臂上還裹了一層黑紗。“你是這裡的站長嗎?”
“小人詹勝,雞鳴山驛站站長。”詹勝嗚咽不已,“郡侯他,怎的如此就不幸而去了?”
“詹站長快起身,大家都節哀吧。郡侯的不幸朝廷自有安排,煩請你安排我們打尖休息,今日晚間我們必須趕回郡侯府。”
“好的,小人這就安排。”詹勝見了脂顏滿面悲慼,又看見她如此出眾的模樣,在心裡就認定此人定是郡侯的至親了,因此態度格外的謙卑。
雞鳴山驛站並不大,四四方方的好像一座微型城堡。
詹勝安排了一間大房給幾個人休息。房間光線不是很好,幾張床擺設在不同位置上,兩道木格子窗粘著透明的白紗,詹勝親自送了幾盤茶水、點心,又吩咐手下的兵丁將幾匹馬兒餵飽飲足,這才退了出去。
“脂顏,你想說什麼?”喝了幾口茶,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流行雲問。
“師傅,我想——我們現在該分道而行了。”脂顏看著幾人,“行雲師傅,你和黑子去琅琊莊接管莊內事物,讓黑子去祭奠一下自己的父母,若拖延,怕再有人趁亂起了禍心;冷麵,你現在轉回沙門去,沙門郡賀喜的官員回返沙門後定然將我們在博情宮的遭遇說與了你的家人,你若不及時回去報平安,怕伯母就擔心的吃不下飯了。”
說完這些,脂顏見廿朝安和晚秋蟬都在盯著自己,笑起來。“假面,你要是沒什麼要緊事就和廿朝安一起隨我回古云吧,玄極子郡侯遭此大難,朝廷定會派人來弔唁的。郡侯並無後人,此事我也該盡些心。”
話說完,幾個人誰也沒有反對。
脂顏說得對,琅琊莊群龍無首,必須趕緊前去接管,尤其是黑子,這許多年來也沒有到父母的墳前去祭拜,已是大大的不孝了;沙門歐家,歐若恆的父母定然是日夜為兒子擔憂著,也不能不顧。
百善孝當先,為人子,自當恪盡孝道,脂顏的話誰也沒有反駁。
“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麼,我們就各自出發。行雲師傅和黑子直接向北繞過涼寮回琅琊莊,我和廿朝安、晚秋蟬護送郡侯遺體回古云,冷大哥回沙門報平安。”
茶水喝了幾道,點心吃了幾盤,幾個人還都呆坐著,沒有要動身的打算,脂顏不得不站起來催促大家。
經她一催促,黑子才猛的站起,來到廿朝安對面,瞧著廿朝安的一雙眼,忽然很意外的鞠了一躬。“脂顏就拜託你們了。”
廿朝安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黑子兄弟太客氣了。”本來還以為他和脂顏是親姐弟,誰知道他與脂顏毫無血緣干係。
有士兵牽過幾個人的馬,流行雲踩了馬鐙,飛躍上去,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那馬撒歡似的跑遠了。
幾個人看著連一句別離的話也沒有說的流行雲一溜煙似的行遠了,黑子也緊跟在流行雲的後邊,兩個人打馬揚鞭,疾馳而去。
“二弟、三弟,如此,我也暫時告辭了。你們保重!”冷麵看著乾脆利落的上馬奔去的兩個人影子,知道這一刻不能再拖延,越是拖延,在脂顏的眼裡便越是英雄氣短。
冷麵公子若是英雄氣短了,豈不成為整個江湖人的笑話:“脂顏——我會回來的。”冷麵說完,撥轉了馬頭,催動座駕,馬兒四蹄翻飛,眨眼遠去了。
“好,我們也出發吧——”目送著三個人遠走,脂顏跳上自己的馬。“今晚一定趕回古云。”
留在脂顏身邊的廿朝安心裡充滿了感動,脂顏能留下他,說明對他已經有了十足的信賴,也完全放下了當初的成見,自己的堅持終於打動了脂顏的心,自己的努力也終於沒有白費。
廿朝安懷著一顆激動不已的心跟在脂顏的身邊,非常主動的接下了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