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那麼待來生,一定誠心向佛。”
他凝視著我,微微發怔,良久才深嘆道:“大王根本不能聽貧僧之言。所有人都認為,人生的極至,只是登上皇座,俯瞰眾生,可是且不知這皇位,不是人人都可以坐得的!也不是人人想坐的!”旋即又無奈道,“你心中為何無佛?既然能大徹大悟,為何還執著於權勢?”
我靜靜望著他,心頭顫動著,掠過一絲迷惘,可是頃刻又被決然所佔據,一字一字狠聲道:“他罪該萬死,大師又何必多想。只需想想,若哪天輪到你死了,妻號子哭,病苦昏迷,生前經過的事件,死後未了的牽纏,千頭萬緒,一一湧上心來。你想這個時候,心裡還有佛的影子嗎?我便是如此!”
“阿彌陀佛,天雪仍是有佛之慧根。只是世道人心,一天不如一天。百姓之苦,也一天緊似一天。略有善根的人,都想皈依我佛,挽回劫運。而天雪你卻是受人愚惑,勢必丟喪慧命。你何時方能大徹大悟?”他慨然點頭,神情悵惘,忽然幽幽地嘆了一聲,那語氣亦是悲涼亦是無奈!
“大師既然知道大王如此禍害,又何必勸天雪。我也曾認為她做錯了,但是現在想想,她做得恰如其分。”冉閔面無表情,黑眸黯沉,柔和的眸光盡逝,取而代之的是如鷹一般銳猛騖冷的眼。目光一瞬未瞬地盯著佛圖澄。
我一陣愕然,頃刻恢復平靜,辯說道:“佛說:人有輪迴,有因果報應。殺一好人,不過是為了送他去下一世享福而已,無錯。殺一壞人,救當世之人,亦能使之墮入輪迴受苦,亦無錯。故殺人無錯,實乃功德一件。我又何錯之有?太子大惡,秦公更是該死。所以我是做了功德,並非大師所說的罪孽!”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天雪,你怎麼如此執迷不悟。太子與秦公之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這世間,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諸多煩惱,煩惱無以排遣故有心結,人就陷入無明狀態中,從而造下種種惑業。天雪,你醒悟吧!”佛圖澄依然規勸,眉心緊蹙,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的愁緒。
冉閔強抑心中的憤懣,雙手緊攥成拳,咬牙切齒道:“既已身在無涯苦海中,又何來回頭是岸之說。眾生平等,佛祖高高階坐於蓮花座上,俯視眾生,可否看出眾生平等呢?大惡之人坐擁天下,無辜百姓橫遭慘死!佛主都未瞧見?天雪害人大師倒是瞧見了。這便是平等?大師的平等可是如此?”
佛圖澄依然見不到情緒任何起伏,語氣淡然地道:“忘記並不等於從未存在,一切自在來源於選擇,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覺得擁有的更多。你們何必如此執著,他作孽,佛主自然有懲罰。你們又何苦為了他而作孽?到時受罪的卻是你自己。為何不願放下呢?人世間到底還有什麼可以執著?”見我們有所動容,又絮絮道,“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蘊熾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離難,難離身,一切災殃化為塵。你們可是懂了?貧僧不願看到你們將來受罪,受輪迴的痛苦,所以特意在此地等候、指點。”
“大師苦費心思了,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是修行,魔是心魔。天雪心魔太重,此生怕是無法解脫了。凡事都是有定數的,不能強求。還請大師不要再勸說,天雪為紅塵而棄我佛,雖說是罪是惡,但卻無願無悔!”我定定地盯著佛圖澄,心中亦是憂急。若真有輪迴之苦,那麼我與冉閔下生的輪迴,只怕是苦上加苦。
他深不可測的眸光在我臉上打轉著,不緊不慢地接道:“世間萬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萬物。放下紅塵之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