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有金被榮氏縱養了一十六年,也是個好吃懶做又貪心無度的,不必榮氏說,心裡已經有了譜。只沒想到,牆頭上居然蓋著一層那樣扎人的東西,扎得他雙手鮮血淋漓,痛叫一聲,跌了下來。
反正就是來弄銀子的,既然被抓住了,不能再偷偷摸摸地弄,不如光明正大地弄。塗有金心裡想著,便揚起嗓門,嚷了起來:“瞧瞧,我的手都紮成什麼樣子了?都是血,血肉模糊!你們安的什麼心?在牆頭上糊那些玩意!快賠我銀子!”
“誰讓你爬牆頭了?扎死你也是該!”李氏不禁罵道,“還想要訛銀子,做夢去吧,一文錢都不會給你,快滾!”
塗有金揚起脖子說道:“你是不是我奶?咋說話一點不疼人呢?我都從牆上掉下來了,你還這麼說我?”扭頭看向祁朗等人,“奶奶,他們打了我一頓,也要陪我銀子!”
“賠個屁!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當我們不知道你幹什麼來了?三更半夜你爬牆頭,就是做賊來了,摔死你都活該,還想要銀子?”眼看著大孫子的厚顏無恥,李氏只覺得臉都丟盡了,氣得直罵道。
塗有金見狀,瞪起眼睛,忽然盤腿坐到地上,大聲哭嚎起來:“老天爺啊,欺負人啦,再沒見過這樣的爺爺奶奶啊,還有大伯大娘啊,簡直要把人欺負死啦——”
他的聲音又粗又嘎,哭起來像破鑼被敲響,難聽死了。又是大半夜的,哭起來更是��恕M糠奇履樟耍�迤鵜紀罰骸岸鋁慫�淖歟�蛞歡俁�鋈ィ �
“你們敢?”塗有金猛地瞪起眼睛,又將視線移向塗菲媛,破口大罵:“小賤人,賠錢貨,早晚要跟人跑了的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
這一番罵人的套路,全然是跟榮氏學來的,只因榮氏天天在家裡頭罵,塗家二老的東西遲早要歸了塗菲媛,故此塗有金也記在心裡了,把塗菲媛恨在心裡,逮著機會便罵起來。
他不罵還好,塗大海還想著堵了嘴丟出去就算了,打一頓卻不必了,總歸是他的親侄子。聞言,立時沉下目光,一掃祁朗等人,低聲喝道:“還不動手?”
“是,大人。”祁朗應了一聲,打頭走過來,撕了塗有金的衣裳堵了他的嘴,然後扯了他的腰帶綁了手腳,提起來往門外走去了。
只聽一陣拳頭交加在肉體上的悶響,以及低低的痛嗚聲,不多久祁朗等人就回來了,閉了大門過來回話:“大人,已經丟出去了。”
“回去休息吧。”塗大海點了點頭說道。
祁朗等人應聲散了。
“真是氣人的狗東西!”李氏心裡的氣還沒順,忍不住罵道:“都被他那個娘給教壞了,瞧瞧他嘴裡都說得什麼話,一個個什麼德行!”
塗菲媛走過去扶住李氏的手臂,抬手給她順著心口:“奶奶,不想他,不氣了,咱們回屋睡覺。”
“等等!”這時,塗大海從身邊叫住她,塗菲媛回頭看去,就見塗大海衝她眨了下眼睛,“天王蓋地虎。”
塗菲媛的眉頭一挑。
“唧唧復唧唧!”塗大海見她不吭聲,便換了一個。
塗菲媛挑起的眉頭又平下來,說道:“爹,你在說什麼?”
“呵呵,沒什麼,你去睡吧。”對暗號失敗,塗大海掩飾一笑,抓著雲詩的手趕緊回屋了。
塗菲媛的嘴角勾了勾,扶著李氏和塗老頭回屋睡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塗菲媛早早起了,打水生火準備做飯。
“塗姑娘,怎麼不多睡會兒?”祁朗一個人從營帳裡走出來,溜到塗菲媛身邊,滿臉熱情和殷勤。
塗菲媛瞄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往鍋底下填著柴火:“睡飽了就起來了。”
“哦。”祁朗點了點頭,站在灶邊扭捏著,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