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微微一笑,道:“禧表妹,今日的烤麻雀很美味,多謝你的款待。”
這會兒因著殷氏在場,倒是看著挺正經的。
蘇禧道:“少昀表哥不必客氣。”
傅少昀沒再說什麼,笑了笑,打馬追上了前頭慶國公府的馬車。
送走慶國公府和唐府的人,殷氏回到秋堂居,換下先前面客的衣裳,穿上一身淡紫色蘇繡蓮花紋褙子,卸了滿頭珠翠,讓大丫鬟丹霧挽了一個墮馬髻,便斜倚在引枕上閉目休息。
蘇振從外頭回來時,見自家娘子正睡著,便沒出聲打擾,自己去裡間換了衣裳,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條織金鴛鴦紋的毯子。只見蘇振一個英武偉岸的漢子,輕手輕腳地給殷氏蓋上毯子,還沒收手,榻上的殷氏便睜開了眼。
蘇振笑道:“把你吵醒了。”
殷氏從榻上坐起,其實原本就沒睡著,蘇振一回來她就聽到腳步聲了。她道:“今日慶國公府的人來府上了。”
蘇振回來時已經聽丫頭說了,他知道殷氏在指什麼,也曉得她因何心情不豫,遂問:“可是梅氏跟你說了什麼?”
“倒沒說什麼,無非是誇讚儀姐兒的。”梅氏把這女兒當成寶貝,逢人便要說上一兩句,並非什麼稀罕事。
梅氏當初嫁給慶國公世子傅舉時,不是明媒正娶,而是梅氏先與傅舉有了私通,傅舉才將她迎入府中。彼時慶國公和慶國公夫人都不同意梅氏進門,而傅舉卻被梅氏迷了心竅,非她不娶,與二老抗爭了許久,將二老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最後才以正妻之禮迎入慶國公府。這些年過去,若非看在梅氏生的倆孩子還不錯的份兒上,慶國公和慶國公夫人是萬不會對梅氏有好臉色的。
此事只有極少數人知曉,而殷氏正是那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
畢竟當初梅氏住在殷府,許多事都瞞不過去的。
殷氏道:“我瞧著少昀是個不錯的,相貌堂堂,進退有禮,又對幼幼頗為上心,倒是不錯的良婿人選。”說罷,殷氏可惜地搖了搖頭,道:“只是有梅氏那樣的母親,幼幼若真嫁入慶國公府,日子恐怕並不好過。”
女兒十歲了,大燕的姑娘十二、三便可以議親,是以殷氏考慮這些雖有些早,但也不離譜。
蘇振坐在殷氏身旁,握住殷氏的手細細婆娑,寬慰道:“幼幼還小,何必急著考慮這些?我倒想多留她幾年,到十八歲上頭再讓她嫁出去也不遲。”正說著,忽而想起什麼,沉沉一笑:“當初岳父大人是否也這麼想?女兒越留越顯得珍貴,險些將婚期定在你雙十那年,可把我急壞了。”
殷氏瞪他一眼,把手抽出,道:“那時是因為咱們兩家的婚事都定了,同這哪一樣?”
殷氏眉目精緻,天生一雙桃花眼,美得很有些張揚。尤其此時含嗔帶斥的一眼,更是風情萬種,儀態萬方。三十多歲的女人,容貌仍舊停留在二十幾歲,難怪大老爺蘇振這麼些年,心裡眼裡都只有她一個,從未多看過旁人一眼。
彼時殷無瑕同蘇振定親後,委實讓一眾世家公子傷心加惋惜。傷心的是才女從主名花有主了,惋惜的是要嫁的人竟是個武夫,花容月貌的殷無瑕和高大魁梧的蘇振站在一塊兒,委實不怎麼登對。時人都以為這門婚事糟蹋了殷無瑕,事實上,過日子嘛,箇中滋味兒只有殷無瑕自己心裡清楚。蘇振看似粗糙,然而待她一心一意,這麼些年不僅對她呵護備至,更是從未讓她受過一丁點委屈。
糙是糙了點兒,但格外有男子漢氣魄不是麼?
蘇振瞧著自家娘子的玉潤雙頰,忍不住低頭親了她一口,啞著嗓子道:“反正你考慮這些過早了,有這功夫,倒不如做些別的事……”說著,寬厚溫熱的手掌放在殷氏腰上。
殷氏美目一圓,聲音漸漸低下去:“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