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禧的小臉頓時迸發出光彩,黝黑雙眼裡倒映了兩條街道花燈的影子,璀璨得像佈滿繁星的夜空。她怕衛渢反悔,左右看了看,瞅準了對面街道的幾盞燈籠,牽裙往對面走去,開始猜燈謎了。
這個攤販的燈謎是——夜半新月掛枝頭,打一字。
蘇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便猜出了答案:“謎底是季。”
旁邊幾個苦思冥想的男子朝她看來,目光一落在蘇禧的小臉上,便呆愣住了。攤主取下繡球燈籠遞給蘇禧,稱讚道:“姑娘好聰慧。”
蘇禧笑盈盈地接過燈籠,其實這個燈謎並不難,比起“無邊落木蕭蕭下”那些彎彎繞,這個簡單多了。夜半是子時,新月是玄月,枝頭為“木”,上頭掛一彎玄月,不正是“季”麼?
蘇禧提著燈籠走回衛渢身邊,把繡球燈籠舉到他面前,臉上笑意未褪:“第一個。”興致勃勃的小模樣,頗有些邀功的意思。
衛渢從她手裡接過燈籠,看了一眼,繡球燈籠上纏著鈴鐺和絡子,提著走一走,便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姑娘家大都喜歡這種燈,一般是男子用來討女子歡心的。衛渢唇邊笑意不明,還沒開口說話,便見蘇禧已經走向下一個攤販了。
這次的燈謎比之前的有意思,蘇禧盯著燈籠底下空無一字的謎條,什麼都沒寫,叫人怎麼猜呢?
旁邊的人大抵也這麼想的,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
蘇禧卻彎了彎眼睛問攤主:“謎底是白芷,對麼?”
攤主連連點頭:“正是。”
白芷即白紙,倒也不難,只是考人思維活不活躍罷了。於是蘇禧又得了一盞惟妙惟肖的兔兒燈,下面有四個輪子,她對衛渢道:“庭舟表哥可以拉著走,你看,它的耳朵還會動呢。”兔子耳朵是用軟布製成的,上面裹了一層灰絨絨的毛,看起來就像真的似的。
可再怎麼像真的,也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兒,衛渢該不會嫌棄了,不跟她換吧?
蘇禧打量了衛渢一眼,見他並無不悅,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她把燈交給衛渢,一邊往前走一邊道:“還有八盞,庭舟表哥要說話算話。”
衛渢看向街道另一邊,眼梢冷淡,然後收回目光,看著蘇禧的背影笑了笑道:“自然。”
接下來蘇禧贏的頗為順利,沿著花燈街走下來,幾乎沒什麼燈謎能難得住她,倘若真有,那她便跳過直接去下一個攤子。不用半個時辰,就贏了滿滿當當十盞,這麼多燈衛渢自然是拿不住的,他交給了身後的兩名侍從,自己只提了一盞蘇禧心心念唸的四季燈籠。
蘇禧把最後一盞寶塔燈提在手上,做出跟衛渢交換的意思,大眼睛眨了又眨,依舊掩不住眼裡的笑意,想必猜燈謎的過程獲得了不少樂趣。她道:“庭舟表哥。”
衛渢沒有騙她,把四季燈籠交到她手中,神情不如一開始那般輕鬆,道:“回去吧。”
蘇禧得了燈籠,唇邊勾出淺淺濡濡的笑,“嗯”了一聲跟在衛渢身後往回走。
衛渢在前,饒是照顧蘇禧放慢了腳步,兩人之間還是有些差距。蘇禧跟在後頭,正低頭看燈,忽然被人猛地緊緊握住了手腕,對方生得尖嘴猴腮,一口黃牙,咧嘴一笑道:“小姑娘……”
蘇禧驚呼一聲,往後退了退,可是那人握得緊,她掙不脫。
前頭的衛渢回身,眼神一沉,不必開口,身後兩個侍從便暫時放下手裡花燈,穿過人群擒住那柺子的手腕,狠狠地揮開,一腳將人給踢到了牆上。
衛渢擋在蘇禧跟前,目光淡淡地落在那人的手上,侍從會意,“喀吧”一聲就扭斷了柺子的手。
只聽人群中一聲痛嚎,接著便是一迭聲的求饒。
柺子早就看上了蘇禧,見她穿著富貴,不是普通人家。明知她身邊有人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