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靈簪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三個人半響無語。塗靈簪仰頭看著枝頭的一抹新綠,忽然輕聲道:“陛下若覺得為難,那便嫁罷。”
李扶搖倏地瞪大眼看她,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接受的噩耗似的。接著,他默默的丟了飛鏢,轉身就走。
塗靈簪的婚事從開春一直到入冬,都不曾定下來。
倒不是沒人提親,相反,有意和塗氏結姻的還不少,只是不知為何卻沒有一樁是成功的。
有人嫌她過於厲害死活不娶,有人落荒而逃,還有一個李扶搖從中作梗,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諂媚之輩。漸漸的,她的終身大事眼看就要黃了。
李平秋急的頭疼,把塗靈簪叫到身邊問道:“文忠伯家的二郎,不是對你挺中意的麼,為何也被嚇跑了?”
李平秋於塗靈簪而言,是君亦是父,哪怕她性格再大咧,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只好乖乖答道:“臣不小心徒手拍碎了庭中的石桌,正巧被二郎看見了,他便嚇跑了。”
“不小心?”李平秋險些噴出一口茶來,“你沒事拍桌子作甚?”
“師弟和楚王要玩蹴鞠,那桌子擋在院子裡太礙事,我便……”塗靈簪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可憐兮兮的低下頭去。
李平秋只好放下茶杯,神情複雜的望著李扶搖:“你明知二郎那個時候要去老大府上,你還要她拍石桌,這是何居心?”
李扶搖梗著脖子直視皇帝:“文忠伯家的老二弱雞一般,哪配得上師姐?”
“那周尚書家的長公子呢,那可算得上是威武強壯了罷?”
“一介武夫,相貌醜陋。”
“還有楊家的四郎……”
“楊四郎是商賈之後,士農工商,商排最末。這等低賤的玩意兒連給師姐提鞋都不配。”
“你……唉!”李平秋無力的擺擺手,撐著太陽穴無奈道:“罷了罷了,順天意吧,朕不管了。”
李扶搖拉著塗靈簪趕緊溜。
不稍片刻,王世闌披著嶄新的狐裘,從來儀殿的迴廊裡轉了出來。他眯著眼望著塗靈簪和李扶搖的背影遠去,這才在殿外跪拜,朗聲道:“臣王世闌求見!”
立刻有小太監引他進了殿,王世闌看了眼龍椅上愁眉不展的皇帝,忽而笑道:“聽聞陛下在為女侯爺的婚事發愁?”
李平秋又嘆一口氣,點頭。
王世闌盤腿坐在下席,自顧自笑道:“女侯爺的婚事確實有些為難。這男方啊,不僅要年貌相當、門當戶對,更要家世清白,不能站錯了隊,這樣的男人雖是鳳毛麟角,但也不是沒有。”
李平秋見他話中有話,便睜開眼,探身詢問:“你可有人選?”
“陛下,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您看我怎麼樣?”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眨著桃花眼笑眯眯道:“臣身為藩王威震一方,有錢有權,不曾婚配,更重要的是我長沙王一向中立,將來……”
說到此,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將來嘛,我會以夫人為尊。夫人站在哪邊,我便幫哪邊。”
……
李平秋轉頭便將此事告訴了塗靈簪。
塗靈簪安安靜靜的聽完,只是思忖了片刻,便點頭淡淡道:“長沙王?那便選他罷。”
李平秋沒想到塗靈簪竟會答應得這般豪爽,噎了半響,才訥訥道:“你真想好了?若是嫁了長沙王,那便要遠離長安了。”
“雖然要嫁去長沙郡,但能拉攏上王世闌的七萬兵馬,也是值了。”塗靈簪彎起一泓淡得幾乎透明的笑來,輕聲道:“我與長沙王聯姻,秦寬多少會有所顧忌。”
李平秋哽了哽,良久才長嘆一聲,“是朕無能,苦了你了。”
之後不久,長沙王要和安國女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