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地上的無桑忽地一喝,撐坐起身,充盈著淚澤的碧眼盛滿了怒意,聲音亦是歇斯底里:“你沒有資格談論獨孤堇!要是他還在,你連他一根手指都不及!!”搖搖晃晃站起,血染的衣袍如畫般壯美,卻將他的臉色稱地極之頹敗。“誰也不能玷汙我的鴉王,誰也不能!”
看著無桑飛離葬蘭冢的背影,白深無奈地再嘆一口氣,腦海不禁浮出一位身著絳紅華袍,肩披泛著紫藍金屬光澤黑髮的男子。他總帶著似譏誚,又似溫柔的微微笑意,舉手投足迷人的氣度風采,可眉梢輕輕一挑,眼波緩緩一轉,整個人就散發動人心魄的妖魅,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性|感而又嗜血。
這是白深初次見到獨孤堇的感受。他是個天生的妖王,就算是在臨死那一刻,被天鏈貫穿身體,渾身淌滿汙穢黑血,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絕世風華。
他對自己的美是如此清楚,臨死前都在瘋狂笑喊:“你殺了我,更加說明你已經不能自拔!你忘不掉我了,生生世世都不會!你承認吧!你致死,都會想念著我!”
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
李存孝的內力在半個時辰後便恢復原樣,好在這時的他們已來到了飛狐,打算回自己的家住幾日。可還沒到家,就遠遠看到圍攏在門口的軍兵,儼然是李克用派來搜捕李存孝的。兩人凝重地相覷一眼,二話不說離開了那裡。
可行不了多久,李存孝的輕功忽然慢了下來,蒼白的臉浮起一層薄汗。杜堇一驚,趕緊去看他背後的傷。之前沒認真看他的傷,現在一看才知道他的傷勢極重,寬闊的背部滿是大大小小的塊狀燒傷,有些血泡被擦穿,有些翻開的皮肉甚至已焦黑,慘不忍睹。
杜堇顫抖地握拳,傷這麼重肯定很疼,可他竟未吭一聲。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快療傷包紮,不然會發生生命危險。
“去何家酒肆,何掌櫃會幫助我們的。”杜堇急道。
李存孝搖搖頭:“鎮內定已安設很多軍兵,甚至會有大搜查,不能去。”
“那回葬蘭冢,我讓白深來救你!”
看著杜堇焦急的模樣,李存孝甜甜一笑,露出俏皮的虎牙:“堇兒,我想問你一件事,你願陪敬思過危機四伏的生活嗎?”
杜堇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點點頭:“只要有你在,做什麼我都願意。”
李存孝聞言,目光忽地凝重起來,拉過杜堇,重重地吻住她的眉心:“傻子,你該說不願意,那樣,我會帶你去南蠻,去東方的小海島……而不是去河陽找皇帝。”他再次認真看著杜堇:“你真的願意陪我待在這裡嗎?”
白深說過,他來這裡是有使命的,他的使命,應該就是統一中原吧?如此說來,她又怎麼能讓他離開中原?雖然,她真的很想將他一棍子敲暈,裝到麻袋裡遠走高飛……
杜堇緊緊抱住他,將臉上的哀傷藏起來:“我是你的女人,只負責跟著你賴著你,其他一概不管。”
李存孝失笑,撫摸她的頭:“那麼,我的女人,我們立即動身,去往河陽的汴州吧。我的傷到村裡找個郎中包紮一下就好了。”
果然,李克用此次是鐵了心要逮住李存孝,城鎮大門均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軍官,就連官道都隨處可見官兵。到處貼滿李存孝的畫像,雖只有三分像,可李克用下令哪怕僅有一分像都要抓起來,寧願殺錯也不願放過。如此,除非離開李克用的勢力範圍,被捕獲是遲早的事。
雖然麟州一戰李存孝是被汙衊陷害,但逃婚確是事實,就算從此銷聲匿跡,也和叛離李克用沒有什麼區別,而現在,李存孝選擇歸順朝廷,更是從此戴上不忠不義不恥三大罪名,按照李克用剛直的性格,將從此與李存孝勢不兩立。
而視李克用為親人的李存孝,此時必是最痛苦的時候。畢竟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