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爭鳴聽了幼小的師弟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比如暴露了他平時低俗的消遣,臉上立刻升起一層薄紅。
李筠愣了一下,然後掩飾什麼一樣地飛快低下了頭,可見也高雅不到什麼地方去。
韓淵則比他們這些“道貌岸然”之人坦白多了,不懷好意地笑得打跌,將已經睡著了的小天妖吵得哼唧了起來。
只有“天真無邪”的小程潛一臉莫名其妙。
嚴爭鳴惱羞成怒,抓起一塊小石子就去砸他,韓淵邊抱頭鼠竄,邊給自己找了個擋箭牌,指著天妖道:“我有正事,正事!師兄手下留情!這還有個女妖怪呢,我們要收留她麼?”
李筠道:“得看師父的意思——妖谷那邊不知怎麼樣了,反正他們肯定不想要她。”
這一句話說得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沒人要她……
這話在程潛心裡戳了一下,他掃了一眼哼唧了兩聲後又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天妖,不由自主地對她起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憐惜。
嚴爭鳴道:“十有八九會留下,師父最喜歡往回撿東西了。不過我看我們最好趁師父沒回來之前先給她編個名字,不然……”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韓淵一眼,韓淵想起自己的倒黴名字,眼皮頓時跳了兩下。
嚴爭鳴冷笑道:“萬一師父給她起名叫韓手指,我怕她長大以後會不想活了。”
幾個人商量來商量去,將風花雪月的雅號與村姑的五十個常用閨名全部爭論了一番。
最後,嚴爭鳴拍了板:“她既然是從我們從山穴這水坑裡撈出來的,就叫‘潭’算了,跟著師父姓韓,韓潭。”
韓淵忙多此一舉地補充道:“這個好,還能起個小名叫‘水坑’。”
嚴爭鳴:“……”
這回他連揍韓淵都懶得揍了,因為實在是有損格調。
過了不知多久,程潛又困又累,不知不覺的,他就在師兄弟們心無芥蒂的磕牙與打鬧聲中靠在一塊石頭上迷糊了過去,直到露水降下來,天將破曉,他才被人輕輕地推醒。
程潛一激靈醒了過來,用力揉了揉眼睛,看見披星戴月的木椿真人不復方才橫劍在前的仙風道骨,正一臉愁苦地看著他們幾個。
怎麼好,山穴一日遊,進去的時候是四個,出來了五個。
木椿真人的目光在一張起床氣臉的大徒弟、低頭打哈欠的二徒弟、神色迷茫的三徒弟、不敢抬頭與自己對視的四徒弟身上掃視了一圈,末了嘆道:“為師比那紫鵬真人年輕三百歲,看起來卻像她的爹,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幾個人回答,木椿便直直地看著韓淵道:“因為她沒有收徒弟。”
韓淵的下巴已經快要杵到自己胸口了。
嚴爭鳴彷彿沒聽出他話音裡晦澀的指責,唯恐天下不亂地插話道:“師父,你和那老母雞說什麼了?她沒撓你吧?”
木椿真人向天翻了個白眼:“我自然是同她說了道理——爭鳴,修行中人應當謹言慎行,注意以德服人,你時時對前輩出言無狀是個什麼道理?”
嚴爭鳴:“她差點撓了我!總有一天我要拔乾淨她的毛,綁個雞毛撣子掃傳道堂用!”
木椿:“……”
嚴爭鳴過了嘴癮,感覺心情舒暢多了,這才想起正事。
“對了,師父,”他用“順便一提”的語氣對木椿真人道,“我們還給你撿了個徒弟呢!”
木椿真人看著那肉胳膊肉腿的小天妖,將雙手背在身後,仰頭望了望無限夜空,滄桑無限地嘆道:“徒兒們哪,你們就讓為師多活幾年吧!”
在師父的無限愁苦中,韓潭成了他們的小師妹。
無數民間傳說中,仙門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