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當我危言聳聽吧,本想告訴你為何近日總感覺腹中墜脹的。”有姝將頭髮上沾染的稻草一一摘乾淨,態度很是漫不經心。
那人連忙捂住肚子,冷汗如瀑。他最近確實很不舒坦,為了掙月錢便沒跟上頭請假,以為熬一熬自然就好了。但聽少年那口氣,這病灶彷彿很不簡單。若扯上神神鬼鬼之事可就麻煩了,拖得越久越無法可想。
旁的幾個獄卒見他二人容色劇變,已然明白少年並非胡謅,一時看看頭兒的腿肚子,一時看看同僚的腹部,只覺得鬼氣森森,寒涼刺骨。其他牢房裡的人犯也都噤若寒蟬,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發出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在空曠迴廊的渲染下顯得十分詭異。
“都他媽給老子安靜!你說,你說我腹中為何墜脹!今兒若是說不出個道道,老子打死你!”獄卒雙目赤紅,試圖用暴怒掩蓋心中的恐懼。
“一二三四五六七,腹中揣了七個陰胎,你不墜脹誰墜脹?再不趕緊積點德,死相會十分難看。”有姝比劃了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語氣略帶嘲諷,“死時會像八九個月的孕婦,壯觀極了!”
獄卒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旁人不知,他自己卻最是清楚明白,繼妻帶來的五個女兒均成了他的禁臠,日日關在地窖內供他取樂,只一點不好,便是總會大肚子。一旦哪個女兒有孕,他就命繼妻灌下落子湯,如今細細一數,不多不少,正是七個。且最近他的肚腹果然在一天天變大,半月前的褲子都已經不能穿了。
想得越多,心中恐懼愈甚,他往衣襬裡探去,竟隔著肚皮摸到一張嬰兒小臉,頓時襠下熱潮滾滾,騷臭瀰漫。
“神仙救命啊!求求您給小的指一條明路!”他也顧不上羞恥,撲到牢門邊砰砰磕頭,五官已被深切的恐懼扭曲,涕淚更是流個不停,看上去狼狽至極。
有姝自然有辦法救他,但憑什麼?他搖搖頭,散漫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且受著吧。”
“不,您一定有辦法救小的。小的這就放了您,您別急。”獄卒說著說著竟解下鑰匙,打算放少年出獄。
旁邊幾人終於回神,連忙將他抓住,卻又不敢去碰他的肚子,只得將他用腰帶綁了,抬手抬腳地弄走,從此再不提拷打少年之事。領頭那名獄卒腿腳依然劇痛,出去時深深看了少年一眼。
牢房內終於安靜下來,原本衝有姝唾罵不止的人犯全躲在離他最遠的角落,縮著脖子垂著腦袋,像嚇蒙的鵪鶉。有姝正打算躺回草窩睡一覺,一陣過堂風從走廊那頭吹進來,將沿路燭火一一吹滅,唯留下有姝牢門外的一支。
“人找到了?”有姝立馬翻身坐起,雙目如炬。他平時與小鬼交流時並不使用精神力,故而一時間也忘了掩蓋。人犯們本就被忽然發生的異像嚇了個半死,見他自言自語仿若在與鬼怪溝通,恨不能厥過去。
娘啊,您老有完沒完?您這樣的神人還來坐什麼牢,隨便忽悠幾句多的是人救您!求您消停會兒吧!已有幾個人犯爬起來衝他磕頭了。
小鬼領著一男一女兩隻新鬼走入牢房,稟告道,“人已經找到,小的已施了障眼法,助您家僕順利將他們帶到公堂上。這二位便是官府找到的那兩具屍體的主人,您聽他們細說吧。”
兩鬼怨氣極重,卻因新喪,沒什麼道行,只得將希望寄託在剛認的大哥身上。大哥死時才六歲,看似稚嫩,卻已有近百年道行,還認識如此神異的人物。他們未曾近身,已感覺到有姝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仿若群龍騰飛,罡氣漫天,稍不留神便會被他氣場所殺。
“坐著說。”有姝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草窩。
兩鬼誠惶誠恐地坐下,將自己緣何被殺,屍體又如何受人糟蹋一一細述,說到傷心處不禁悲從中來,嗚嗚哭泣。二鬼一哭,牢房裡寒氣四溢,陰風亂舞,有姝頭頂的燭火更是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