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少了一些供奉,失了幾年道行,與魂飛魄散相比算得了什麼?他先撤再說。
月妃早在金光透體而出時就被逼退至殿外,滿心以為兒子的內腑已經清理乾淨,故而也不挽留,急急走進去檢視。一月過去,兩月過去,三月過去……兒子絲毫沒有變聰明的跡象,她這才知道自己被陸判官耍了,再要找對方算賬時牆壁上的浮雕已不翼而飛,竟真地撇了個乾淨。
月妃無法,只得接受現實,所幸這具身體的原主命格極貴重,運氣也堪稱逆天,當她幾度被皇上訓斥,位份也一降再降時,皇上竟無端端得了一場重病,三天後一命嗚呼,舉國哀喪。
次年,九皇子登基,雖才十三歲稚齡,卻對女色極為沉迷,立刻下旨召選秀女填充後宮,又把政務丟給宦官與外戚。他生活極其奢侈,一頓飯要吃掉千兩白銀,連如廁都是用的綾羅綢緞,對外便說自己面板太過細嫩,受不住紙張的粗糙。非但如此,他還極為殘暴不仁,最喜歡的遊戲就是把自己豢養的猛獸放到大街上,然後站在城頭笑看它們撕咬百姓,誰若是敢站出來反抗,即刻就會被禁衛軍射殺,末了分屍丟去餵狗。
而他的寵臣都是一丘之貉,非但不加以規勸,還助紂為虐,當他無聊的時候便提出各種各樣的法子取樂。這些法子十分駭人聽聞,有把人活剮的,有把人丟進蛇窟的,還有把人扔進油鍋活生生炸熟的,不過三年就把忠良之士殺了個一乾二淨。
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在淳帝,也就是九皇子的暴政之下,不但百姓揭竿而起,各地藩主與將領也都紛紛舉起“清君側”的大旗,入京討伐。淳帝的親軍沒能抵抗多久便四散而逃,太后娘娘怕被嚴刑逼供先一步懸樑自盡了,嬪妃們沒了約束,連忙打包細軟從密道遁走。偌大一座宮殿,短短几個時辰就已人去樓空,徒留淳帝及其心腹太監坐在金鑾殿上發愣。
“大軍快打進來了吧?”聽見宮牆外的砍殺聲,淳帝嚇得兩股戰戰、面無人色。除去皇帝的冠冕,他也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懦夫而已,連自裁的勇氣都沒有。
“啟稟皇上,再過一刻鐘就該打進來了,您也順著密道逃吧。”太監苦苦相勸。
“朕若是跑了,他們掘地三尺都能把朕找出來,一路上風餐露宿、疲於奔命,朕可受不了那種苦。”淳帝拍了拍胸口,繼續道,“朕手裡還有一張底牌能換取日後的安逸生活,又何必逃命?你去打聽打聽,這首先攻破城門的軍隊究竟屬於哪方勢力。”
“奴才早就打聽清楚了,這支軍隊隸屬於虎威將軍。”
“虎威將軍是何人?”淳帝只認得身邊的幾個太監,哪裡知道朝堂還有這號人物。
“虎威將軍可不得了,曾是龍城一名盜匪,後被朝廷招安,領了一群兄弟去西北駐邊,十年內從小小的把總直升統帥,現已收攏了西北二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與其他藩主的五六十萬大軍比起來雖然不值一提,卻因西北佔據邊疆最前線的緣故,在常年與蠻夷的戰鬥中養成了十分彪悍的戰力,一路勢如破竹,直入京城,率先拔得頭籌。而其他勢力目前還在半途,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到。”
“什麼時候能到?難道朕還要舉著旗子歡迎他們不成?”淳帝用力拍打龍椅,咬牙切齒地低語,“罷了,就便宜這虎威將軍。聽你之前所言,他也算是個狠角色。”
說話間,一群身穿黑色甲冑的彪壯士兵已破開宮門,大步入了金鑾殿。他們也不橫衝直撞,而是分列兩旁,垂頭恭迎將軍。只聽走廊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一道健碩身影忽然出現,幾近九尺的身高把斜照下來的陽光擋了個嚴嚴實實,更有一股腥風隨他而來,宛如利刃割面。
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雖然淳帝早知道虎威將軍是個狠人,但真正見到對方的這一刻才明白什麼叫閻王再世。他手裡提著一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