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茉清泠一笑,啟唇道:“誰傷誰也未可知。”
周慧一愣,忽見衛茉眼中厲光乍洩,似羅剎附體,她尚未反應過來,衛茉兩指疾出,細白蔥甲自她眼前劃過,腰間似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須臾之後,腹部陡然鈍痛起來,似廟童撞鐘,一下又一下,極有規律。
“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點了你一個小小的穴道。”衛茉戾氣稍斂,擰身坐在五足內卷紅木凳上,嬌容一派雲淡風輕,“一炷香之內不解開,雲煜的最後一點血脈恐怕就要消失了。”
“你——”周慧咬緊銀牙,一臉痛恨之色,隨後痛楚再度襲來,她眼角一抽,猛地扣緊了桌角,長甲齊根折斷,劃出刺耳的響聲。
衛茉輕輕地揉了揉肚子,似在安撫因此受驚的孩兒,面色卻無絲毫波動,風刀雪刃般的嗓音劃過周慧耳簾。
“時間不多,我們就開門見山罷,雲煜與御史案究竟有何關聯?”
“又是御史案……”周慧眼中泛起驚疑,轉瞬又被痛色掩蓋,卻強抑著問道,“一個兩個都來問這御史案,歐晏清究竟與你們靖國侯府有何關係?”
“他是我父親。”
如此乾脆的一句話震得周慧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抬眼望去,衛茉仍低頭撫摸著肚子,眉眼如月,粉唇輕抿,一襲海水般的絲裙攏在身上,更顯得端靜柔和,與她所言所做卻形成了兩個極端,周慧只覺渾身浸冰,指尖忍不住發抖。
“你……你難道是……”
“我是歐汝知。”
周慧猛然僵住,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直到腹中抽痛才將她的神智拉回來,半伏在桌案上喘了幾口氣才顫聲道:“難怪當初沒找到你的屍體……”
“我的確是死了。”衛茉抬頭看她,紅唇淺彎,卻無一絲暖意,甚至還帶著些幽魅,“只不過魂魄又附在了衛茉身上,死而復生了。”
周慧身子一搐,厲聲道:“放肆!你竟敢拿這些怪力亂神之事來——呃啊!”
腹中絞痛一次甚過一次,她已然坐不穩,手軟腳軟地滑到了地上,捂著肚子不停低聲呻。吟,衛茉卻仿若不見,悠悠道:“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識破煜王的奸計的?還是多虧了含煙,她與那個在斷崖上襲擊我的人使毒手法幾乎一模一樣……”
聞言,周慧頓時見鬼似地盯著她,瞳孔溢位無限驚恐,抖著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不過那個女刺客手段可比含煙狠多了。”衛茉撐著腰站起來,緩步走近周慧,雪白的指尖在她胸腹各點一下,然後冷幽幽地說,“她在這兩個地方各捅了我一劍,皆穿身而過,血噴湧得到處都是,把一整片雪地都染紅了……”
“啊——啊!別再說了!”周慧放聲尖叫。
衛茉容色驟冷,狠狠地鉗住了她的下巴,寒聲道:“這就怕了?我半夜可還沒來敲過你煜王府的門!你若再不說實話,我便教你至死不得安生!”
“我說,我說!你放過我,放過我的孩兒,求你了!”周慧涕泗橫流,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攥著衛茉的袖子,渾身抖如篩糠,裙下漸現血色。
衛茉緊抿著唇,一掌揮開她的手,然後解了她的穴道,她腹中痛楚立消,整個人大汗涔涔地癱倒在案旁,驚魂未定。
此刻外廳突然傳來了門閂碎裂的聲音,下一秒薄湛已閃至跟前,眼睛發直地瞧著這一幕,雙臂後知後覺地纏上了衛茉腰間,發覺她肚子堅硬如石,心頓時吊到了半空中。
“茉茉,碰到哪兒了?要不要緊?”
衛茉沒說話,目光如箭,似淬了毒一般扎向周慧,周慧抖了抖,額上汗湧如瀑,終是耐不住這迫人的厲芒,顫聲道:“當初是雲煜差人將歐宇軒和九公主引到深宮,故意讓他們看見駱謙和蔣貴妃偷情,意在借御史臺之力除掉